两人从魏建军家出来都快两点了,顾时年没敢耽搁时间,赶紧带着云裳到国营饭店吃了一碗热汤面,之后又带着云裳到隔壁供销社,准备买一些放在明面上做幌子的私人用品。
供销社人来人往的,顾时年把云裳护在胸前,先到角落处买了一个小竹筐,穿过食品区,在生活柜台上买了两柄牙刷,一块桂花味的金鸡牌香皂,还买了一盒雪花膏,之后又到二楼,买了一个出门用的铝制饭盒,两个茶缸子,两双袜子,一把梳子,还给云裳买了几个头绳。
这些琐碎的东西不显眼,却必须在明面上准备一套。否则家里什么东西都没有,两人却每天洗得干干净净,擦的香香的,这不是给人递把柄么。
顾时年蹲下身子,把买到的东西整整齐齐的码在竹筐里,又侧过头问云裳:
“阿裳,你再想想家里还缺什么。”
云裳是个糊涂的,想了好半天,最后摇着脑袋道,“都不缺了。”
这会儿时间不早了,两人担心云二川和云水莲等急了,没敢继续闲逛,出了供销社,顾时年前面抱着云裳,后面背着竹筐,沿着十字大街快速走了下去。
等周围人渐渐少了,云裳转过身,把抱在怀里的军包放在竹筐里,借着军包的掩护,把之前收在空间的几块布料也放进了筐里。
“顾二哥,王寡妇疯了,我们以后找谁做衣服啊?”
云裳和顾时年身上穿得衣服还是王寡妇彻底发疯前在空间做的,顾时年是单件外套,云裳的衣服看似是棉衣棉裤,其实里面包裹的是羽绒服、羽绒裤,远比棉衣棉裤要暖和的多。
一想到王寡妇疯了,她的一双巧手就这么白白作废了,云裳在感到可惜的同时,也为两人以后的衣服开始发愁了。
这夏天的衣服还可以在供销社买,可冬天的棉衣棉裤要怎么办?还有那些见不得人的羽绒服她要怎么弄上外套?
想来想去,云裳觉得她还得学会自己做衣服否则以后冬天要难熬了。
“顾二哥,回去我就让奶奶教我做衣服,等学会了,以后你的衣服我全包了。”
顾时年看了一眼云裳几乎还没有针身长的手指,忍笑应道:
“好,那我就等着阿裳的新衣服。”
走到十字大街的下半段,路上的积雪没有铲除,已经被行人踩得发硬结冰,人走在上面,一不小心就会滑倒。顾时年抱着云裳,走得越发的小心。
云裳远远的看着几个在小巷子里打雪仗的孩子,想起顾时年已经好多天没回家了,有些担心的问:
“顾二哥,你要不要回家一趟?这么多天没回去了,你……妈……张阿姨会不会生气?”
云裳终究无法在心里认同张春妮。
在她心里,只有端庄大方,温婉优雅的顾妈妈才是顾时年的母亲。像张春妮这样,把离婚的原因怪到孩子身上,平日里刻意忽视孩子的女人,不配做顾时年的母亲。
顾时年在云裳懊恼忐忑的眼神中拍了拍她的脑袋,笑着道:
“没事。她忙的很,是单位有名的铁娘子,有可能到现在都不知道我好几天没有回家的事情。”
云裳再次无语了。
儿子好几天没有回家,当妈的居然还没发现,这哪还算个母亲!
“她也不是故意苛待我,她是对三个子女都没有那么关心。再加上她单独住一个房间,每天早出晚归,平时又在单位吃饭,不知道几个孩子的情况是很正常的事情。”
云裳闷闷的应了一声,抬起头,发现两人已经走到了十字大街尽头,赶紧指着右手边的巷子道:
“顾二哥,从这里进去,门楼最高的那家就是。”
再次站在韩山家大门口,云裳发现门楼上那些雕花都不见了,只剩下光秃秃的木板还挂在上面。
很显然,她上次说的话,韩山是听进去了。
“阿裳,确定是这家吗?”
云裳左右看了看,无比确定的点点头,“就是这家。”
院子里,云二川正准备套牛车,听到两人说话的声音,几步蹿了过来,从里面拉开大门:
“裳囡!顾小同志!你们这是去哪儿了,咋才回来?”
云二川是真着急,从县里回去姓林村,差不多要走三个小时左右,冬天天黑的早,现在已经快四点了,就算立刻出发,他们还要走将近一个小时的夜路。
昨天下了雪,今天又起了风,路上的雪层早已结了冰,在这种情况下赶夜路,很容易发生意外。
云裳抢在顾时年前面开口道,“二叔,时年哥哥带我去买花棉布啦!我姑呢?”
“你姑在帮韩奶奶糊鞋底子。”云二川带着两人进门,扬声冲屋里喊,“水莲,顾小同志和裳囡回来了,赶紧收拾收拾,咱现在就回去,再晚路更就难走了。”
云水莲隔着窗户应了一声,随后韩山从屋里走了出来,后面跟着一位慈眉善目的老太太。
云裳见状,立刻拉着顾时年的手过去跟两人打招呼:
“韩爷爷好,韩奶奶好,我和时年哥哥来看你们啦!”
顾时年一进门就知道韩山家不简单,这会儿见云裳主动带着他跟主人家打招呼,也赶紧收回心神,开口跟韩山两口子问了声好。
“好,好,两个都是好孩子。”
老太太还是第一次看到云裳,见她小小的一团,眉目精致,说话又喜庆有礼,直乐得合不拢嘴。再看顾时年也长得清俊好看,接人待物同样礼数周到,心里就更高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