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裳舒舒服服的吃过晚饭,终于想到该跟白宴诚谈正事了。
一手抱着死死抓着她不放球球,一手揉着圆鼓鼓的小肚子,跟在白宴诚和顾时年身后进了书房。
见白宴诚往茶杯里添了茶叶,顾时年主动拎起暖壶给白宴诚泡好茶,拉着云裳在书桌后面坐了下来。
白宴诚很是满意顾时年的分寸感,暗暗点点头,又看向云裳。
见她圆鼓鼓的脸蛋有下坠的趋势,心里更满意了。
出去玩了一趟,没有瘦,脸蛋上反而长了肉,说明时年和清杰把云裳照顾的很好。
“时年,你上回打电话过来,是你的意思,还是裳囡的意思?”白宴诚喝着茶水,先开口问道。
虽说涉嫌敌特的案件一般都会重办严办,可凡事也有例外。
就像王寡妇,虽然跟敌特有勾结,可她的行为并没有给敌特搞破坏提供太多的帮助。
她没有帮敌特搞炸药,没有帮敌特搞联络送信息,她只是知情不报,只是收养了一个孩子,而不巧的是,这个孩子是敌特提前安置的人质。
如果王寡妇没有收敌特那五百块,她甚至都牵扯不到敌特案件中。
确切的说,只要白家不追究王寡妇的责任,她犯的事儿就能从轻发落,甚至因为她得了疯病,清河县公安都没有追究她的刑事责任,只是让村里管制她,不让她离开村子。
可如果白家真要追究王寡妇的责任,以她收了敌特五百块,意图把云裳交到敌特手上,协助敌特潜逃出去为由来控告她,那王寡妇至少也得被扣上一顶敌特分子的帽子。
所以,王寡妇犯的事儿究竟严重不严重,全看白家人的意思。
云裳回白家后,白宴诚一直没有跟云裳谈过老云家的事情。
一是云裳年龄太小,想事情不够成熟,他的一些想法,云裳不一定能听懂,甚至她听懂了,也因为感情因素,不见得会认同他的想法。
二是云裳刚回白家,又跟老云家众人关系太过亲近了,他主动提起老云家,说不定会引得云裳误会,让她更加疏远白家。
也正因为云裳跟老云家众人关系太过亲近了,白宴诚才拿不准云裳对王寡妇到底是个什么态度。
主动带王寡妇来省城看病,去汾阳定居,也不忘把王寡妇带到汾阳,让老太太贴身照顾,甚至还让顾时年给王寡妇买房,让王寡妇以后能吃城里供应粮……
种种迹象表明,云裳对王寡妇的态度很是矛盾纠结,明面上很关心王寡妇,可她平日里并没有主动接近王寡妇,甚至都很少去隔壁房间看她一眼。
白宴诚私心里其实是很想追究王寡妇的责任的,可正因为云裳为王寡妇做了这么多打算,他才拿不准云裳对王寡妇到底是一个什么态度。
担心自己追究王寡妇的责任,会惹恼云裳,引得她心里对他生出嫌隙,白宴诚才对王寡妇犯的事儿不闻不问,任由清河县公安的人自行处置王寡妇。
原想着这件事儿就这么过了,谁成想云裳和顾时年回清河县的第二天,就想办法打电话回来,暗示他追究王寡妇的责任。
白宴诚不知道这当中发生了什么事情,也不知道这到底是云裳的意思,还是顾时年背着云裳,给他假传的消息。
顾时年听明白白宴诚的意思,声音很是沉稳的回答,“白叔,这是我和云裳两个人的意思。”
白宴诚看向云裳,见她也跟着点头,心里更加诧异了,“裳囡,你这次去老云家,是不是出啥事儿了?”要不你好好的咋反悔了?
“嗯,”云裳再次点头,“爸,王寡妇疯病快好了,她想杀我。”
“你说啥?”
白宴诚猛地起身,惊得手上的茶杯都掉在地上了,“你说谁?谁要杀你?”
“王寡妇。”云裳再次开口。
“白叔,王寡妇发疯之前就起过杀了阿裳,给云大川报仇的念头,后来王寡妇得了疯病,阿裳的日子才好过起来。要是王寡妇一直疯下去,那阿裳不会有任何危险,可王寡妇的疯病一旦好转,阿裳以后再去杏林村……”
顾时年话音落下,白宴诚也听明白他的意思。
在王寡妇心里,云裳是害死云大川的凶手,一旦王寡妇恢复正常,以她对云大川的感情,一定会想尽一切办法的给云大川报仇。
而云裳跟云家其他人感情那么要好,以后少不得要回杏林村看云家老两口,万一碰上了王寡妇,那云裳不就有危险了?
白宴诚手都不自觉发抖了。
他原以为,王寡妇发疯之前,最多是苛待折磨云裳,可他万万没有想到,王寡妇竟然视云裳为仇人,还有了杀了云裳报仇的心思。
这让他如何能忍?
白宴诚心里本来就对云家人有意见。
就算老云家当初救了云裳命,他也没有办法打心底里的感谢老云家。
当初王寡妇不喜欢云裳,云家人可以把云裳送福利院,或者送给别的人家养,而不是以云裳是云大川最疼爱的闺女为借口,强行把两看相厌的两个人绑在一起,然后睁着眼装瞎,眼睁睁看着王寡妇磋磨云裳。
老云家的人就没有想过,云大川那么疼爱云裳,他怎么会舍得云裳留在老云家受罪,怎么舍得把云裳交到王寡妇手上,让云裳受尽折磨?
老云家的行为,不是在替云大川保住他唯一的独苗,而是无意间当了王寡妇帮凶,帮着王寡妇害了云大川的独苗。
这些话在白宴诚心底盘旋了几个月,一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