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裳穿着件米色开衫线衣,下面穿着条细格子背带裤,脚上蹬着双搭带小皮鞋,走起路来,脑门上的小辫子一晃一晃,十分娇俏可爱。
一旁的顾时年身姿挺拔,仪态从容,身上墨绿色的外套更衬得他面色如玉,眉眼疏朗清澈。
明明是清清冷冷的少年,在看向身边的小姑娘时,脸上冷意却能瞬间消散,笑得明亮而又温暖。
两个人走在一起,自成一个世界,让人心生向往,却又不能轻易靠近,美好的如同一副画一般。
二丫站在小洋楼下面,看着缓缓走近的两人,拳头不自觉紧紧攥在了一起。
上一世,她也是同一天看到云裳和顾时年的。
当时她穿着满是补丁,小的遮不住肚皮的衣服,脚上穿着前面破了大洞,后面塞不进脚后跟的布鞋,站在精致得如同洋娃娃一般的云裳面前,被硬生生衬成了阴沟里丑陋不堪的老鼠。
周秀嫌她又脏又臭,觉得她穿成那样出现在云裳和顾时年面前,会丢了贺爱党的脸面,就当着云裳的面用脚踹她,赶她下楼到水龙头那里冲澡。
三月份的天气,最高温度只有十几度,要是真到楼下用凉水冲澡,她一定会发高烧。
当时她年纪小不懂事,又在周家逆来顺受惯了,竟然傻乎乎就顺着周秀的话准备到楼下冲澡。
后来还是云裳看不过眼,把她扯到身后,阻止周秀继续欺负她。
就是在那天,她第一次尝到奶糖的滋味,第一次吃到绵软香甜的鸡蛋糕,也第一次有同龄的小伙伴不嫌弃她又脏又臭,愿意跟她说话,愿意把她当成个人看。
在云裳出现之前,她觉得周秀就是老人们口中的仙童,吃得好,穿得好,脸蛋还白白净净,长得十分有福气。
可是当云裳出现以后,她才觉得仙童就应该是云裳的模样。
眉眼精致好看,眼睛清澈灵动,见到人时未语先笑,娇俏跟初春刚冒出枝头的花骨朵一般。就连小洋楼里最调皮的男孩子,到了云裳跟前也不敢大声打闹,就怕会吓到她。
因为云裳的存在,她在小洋楼的日子好过许多,最起码那些调皮的男孩子会看在云裳的面子上不再欺负她。
后来,她又通过云裳认识了周秀想尽法子都搭不上话的顾时年,而顾时年也会因为云裳的原因,偶尔跟她说几句话,或者提点她该如何在老周家过的更好。
在周家受了委屈,或者被别的小孩子欺负了,她可以跟云裳诉苦,云裳虽说不会粗声粗气的帮她骂人,也不会替她打抱不平,但她会娇娇软软的安慰她,跟她说,等她长大参加工作了,就没人能欺负她了。
偶尔她被周秀或者老周家欺负狠了,顾时年还会想法子帮她报复回去,让周秀再也不敢对她下死手。
时至今日,二丫想起上辈子那一段时光,依然觉得那是她最开心最幸福的时候。
等她日子渐渐好过的时候,陈翠巧出现了,自称是她的姑姑,还说老周家住的原本是她的房子。
那个时候贺爱党一家子对她的态度好了很多,她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离开老周家,跟陈翠巧到省城生活。
她跑到隔壁征求云裳和顾时年的意见,可顾时年说那是她自己的事情,让她自己拿主意,而云裳一如既往的跟包子一般,只说自己年纪小,不懂这些事情,让她去问问别人。
后来陈翠巧和贺爱党吵做一团,陈翠巧说老周家虐待她,所以要老周家把房子退还给她,要带她去汾阳。
而贺爱党和周婆子则差点拿扫把把陈翠巧打出去,还把她拉到外面,指着她身上周秀为了讨好顾时年而给她的八成新的旧衣服,说老周家要是真虐待她了,就不能给她穿这么好的衣服,该给她穿打满补丁的衣服。
当时她觉得贺爱党说的有道理,再加上老周家住的是她的房子,还有顾时年在,她也不担心以后的日子过不好,就拒绝跟陈翠巧回省城。
陈翠巧很不开心,不过还是顾念着亲戚情分,让老周家跟她办理了过户手续。
等到陈翠巧离开后,老周家对她更加好了,不再克扣她的口粮,偶尔还会给她一两毛零花钱。
她的日子虽然比不上周秀,但比小洋楼其他工人家庭的女孩子要好过许多。
入冬后,云裳突然不声不响去了省城,顾时年也很少回小洋楼了。
大概是因为心情不好的原因,他见到她时很少说话,再也没有像之前那样照看过她。
那段时间,周秀因为看不到顾时年的原因,经常拿她撒气,而她也因为老周家住的是她的房子,强撑着不肯相让,渐渐地,贺爱党对她的态度越来越差。
直到过年的时候,她又因为买新衣服的事情跟周秀吵了一架,半夜起来上厕所,听到隔壁房间贺爱党两口子说闲话,这才知道老周家当年除了霸占她的房子之外,还拿了她一千块钱。
而贺爱党因为她总是跟周秀闹矛盾的原因,起了赶走她的心思,两口子正商量着怎么哄骗她的房子,还想把她送到乡下,过几年随便一副嫁妆嫁出去。
二丫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床上的,只知道她一晚上都没有睡着,熬到天亮,一起床就跑到隔壁向顾时年求助。
顾时年帮她开了介绍信,又给她买了去省城的火车票,还给云裳打了电话,让云裳给陈翠巧送信,去火车站接她。
到了省城,她才从陈翠巧嘴里知道云裳不是老云家的孩子,而是省军区司令的女儿,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