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裳矛盾的不得了,一方面不愿意云水莲在清河县找婆家,另一方面,又觉得韩卫红眼光很刁,给云水莲选的相亲对象确实不错,不管是品行,还是简单的家庭环境,都很适合性子绵软的云水莲。
如果她强行插一手,搅了云水莲的好事,说不定会拆散一对原本非常美满的婚姻。
这可是要遭天谴的!
纠结半晌,云裳决定顺其自然,暂时不插手云水莲的亲事。
好工作可以慢慢找,但好姻缘,可没那么容易碰到。
再说了,就算两人以后工作不在一起,也可以慢慢想办法调到一起的嘛!
小张想从清河县调到汾阳地区比较困难,可云水莲想从汾阳地区调回清河县,那可就容易多了。
只要放出风声,还不知道有多少人排着队的想跟云水莲换工作呢。
想明白这些,云裳准备出门找老太太。
她得跟老太太好好说说,可不能一时糊涂,让云水莲嫁人后还要拉拔家里,这得多伤人心啊。
没见云水莲就差坐在角落里双手捂脸的嘤嘤嘤了吗。
云裳接过韩老太太塞过来的炒棋子,嘴里嘎嘣嘎嘣的嚼着,小腿溜溜达达的来到了堂屋门口。
屋里,老太太的声音清清楚楚传了出来:
“我觉着小伙儿条件不错,答应卫红安排俩孩子见面了。卫红也说了,小伙子明事理,能同意水莲嫁人后拉拔娘家几年。”
老爷子迟疑半晌,“这事儿办得……不咋地道,你让水莲咋想?”
“那咋办?家里就这光景,花老多钱供水莲上了十来年学,一个公分没挣,一个大子儿没交,就这么一副嫁妆出门子,二川两口子心里能舒坦?
再说还有裳囡那头哩,王桂花凑合着有老王家养,裳囡就靠咱俩养活得了吗?就裳囡那身子骨,水莲不拉拔一把,以后日子咋过?”
云裳听到这里,心里不由想笑,可眼角也隐隐泛起了湿意。
老太太之前跟韩老太太坦白,让云水莲结婚后拉拔家里,是在堵李红梅的嘴,这是在外人面前把刮连云水莲的黑锅全部推到李红梅头上了。
对于李红梅来说,老太太的做法很不地道,可作为受益者,云裳却不能不领老太太的情。
老太太这份小心机或许幼稚的惹人发笑,却又实实在在温暖了云裳的心。
云裳最终没有进堂屋。
老太太忧心她的生活问题,即便她现在说的千好万好,下再多自己可以养活自己的保证,也没有一个实实在在的城市户口来得让老人安心。
等她买了房子,吃上城市居民供应粮,不用说,老太太也会打消刮连云水莲的想法。
……………………
韩卫红动作很快,当天下午就安排云水莲和小张同志在老韩家见面。
云裳没有见过人相亲,干脆化身跟屁虫,一下午紧紧黏着云水莲,亲自参与了两人相亲过程。
小张同志全名张守义,个头高大,面相俊朗,确实有迷倒杨局长闺女的资本。
他穿了一身打着补丁的工装,周身清洗的干干净净,笔直地站在那里,像是一棵清清爽爽的白杨树,给人的第一印象非常好。
云裳看得暗暗点头,又回头看向云水莲。
云水莲今天穿了一件崭新的卡其色罩衫,脖子上系着云裳从申市买回来的丝巾,再加上她最近一直有用云裳买回来的护肤品,脸蛋白白嫩嫩,眼睛黑亮透彻,整个人娇嫩的跟枝头盛开的花儿一般。
张守义一下就迷了眼,红着耳尖,火热的眼神看向云水莲,嘴角弯起,露出一口大白牙。
而云水莲低着头,不知是被张守义火热的眼神羞得,还是被粉嫩的水红色丝巾映衬的,一张脸蛋布满红霞,含羞带怯的站在那里,娇俏的模样,连云裳都跟着看呆了。
张守义看了一眼不断在屋外晃动的众人,又瞅瞅脚底下的小电灯泡,鼓起勇气道:
“你好,云,云水莲同志,我叫张守义,我今年二十三岁,是水利局打井工人,参加工作两年半,现在每个月工资是四十二块五毛,有六百二十块存款。你要是,要是……同意嫁给我,我会像忠诚于党一样忠诚于你……”
云裳呆了。
这个年代的人都这么直接吗!!!
相亲连存款有多少都要报备?
相亲没有十分钟就要谈及结婚后的忠诚问题?
哎哟,这速度忒快,态度忒直接了!
云水莲听了张守义的话,一双手指紧紧绞在一起,脸蛋红得能滴出血,若不是有云裳在身边,估计都能羞得跑出去。
云裳见云水莲头都抬不起来了,眨了眨眼睛,回过头,一本正经的跟张守义介绍云水莲的情况:
“张守义同志你好,我姑姑叫云水莲,过了这个年十九岁,高中毕业,正准备参加年后纺织厂招工,以后会是一名工厂正式职工……”
“裳囡……”云裳话未说完,就被云水莲捂住了嘴,“张守义同志,我侄女儿年龄还小,不懂工厂招工标准,你不要当真。”
张守义看着眼前一大一小姑侄俩,忍不住笑了,“没关系,裳囡很可爱!”
云裳暗暗咋舌,觉得张守义忒会撩了。
俩人才相亲,就跟着云水莲喊她小名,不动声色就拉近了两人的距离。
段数真高!
屋外,顾时年远远看到云裳跟一根柱子一般,直挺挺杵在云水莲和张守义中间,不由好笑的将她抱出来,给两位相亲的同志腾出相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