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锦宁品级较低,是没资格上朝的。但上衙必须点卯。所谓的点卯,顾名思义,就是在卯时点名。
卯时,相当于现代早上的五点到七点。卯正时分,即是六点。
幸好穿到古代后,晚上没什么娱乐,杜锦宁为了保护眼睛又不愿意点灯看书,因此吃过晚饭散半个时辰的步后,就于七八点钟睡觉了。睡得早,起得自然早。每日不到五点她就起来,开始慢跑几圈然后练几趟拳。所以五点多钟起床并吃早饭上班,完全不影响她的生活节奏。
卯时差两刻,她的马车就远远地停要皇宫门前了。
因为要早朝,皇宫门前停满了各处马车及轿子,她的马车驶不过去,只能步行一段路。
拿出腰牌,验明正身。杜锦宁跨进了皇宫。
她早就打听清楚了,翰林院作为皇帝的秘书机构,办公的地点是在皇宫里面,跟皇上办公的大殿院子隔着一条夹道。也就是说,皇上那边有什么旨意,太监过来传话,也不过是几分钟的路程,十分方便。
她依着打听出来的信息,进门后朝西走了一段,便看到一个院子,院门上御笔写了几个大字:翰林学士院。
就是这里了。
杜锦宁欣然进了大门。
入眼的院子挺大,由青砖铺就。甬道的两边还用篱笆围了两个花圃,花圃里各种了两株树和一些花卉。院子的两侧是两条回廊。远远的,杜锦宁就看到正院大门上挂着的匾额,上书几个大字:“承旨阁”。
杜锦宁连忙沿着左边回廊往里走,走到承旨阁门口,不出她的预料,承旨阁的大门是紧闭的。
现在的翰林院,还不像明清时候的翰林院那般算是内阁机构。它虽比唐初时的作用要重要许多,却也还是比较单纯的秘书机构。此时的翰林院名额只有六名,翰林院承旨是里面最大的官,正五品。在他之下有两名老翰林,一个从五品,一个正六品。再之下就是杜锦宁这个新科状元了,从六品;官职最小的是榜眼姚荣观和探花齐慕远,正七品。
杜锦宁的三位上官既是五品官,自然是得上朝的;姚荣观和齐慕远还没来。这里除了杜锦宁自己,自然是连个鬼都没有。
承旨阁是正院,顾名思义就是承旨大人的办公场所了。太监来传皇上圣旨,都是直接到承旨阁交待,再由承旨大人将任务分派给各位下属。承旨阁这一排三间屋子,皆是大门紧锁,也不知三位老翰林是各人一间,还是这三间都是承旨大人的办公地点。
她四处打量了一下,又朝前面走了走,果然看到最里间有一个通道,直穿后院。
后院的格局跟前院一样。不过三间屋子都大开着,里面各放着一张桌子和几张椅子,另有一些文房四宝,想来就是他们的办公地点了。
三位新翰林之中,杜锦宁的品级最高,于是她老实不客气,直接走进了中间那间屋子,挑了一张椅子坐下。
坐下刚喘了一口气,她就听外面有脚步声,显然是姚荣观或齐慕远来了。她也懒得起身,只静静地坐着,等着来人。
“应该是这里了吧?怎么连个接应的人都没有?”
这是姚荣观的声音。
“三位大人应该上朝去了。而在外面的六部办公,大人们还可以带小厮或长随;这里是皇宫,闲杂人等不许入内。因此这里除了我们新来的三位,再无别人,自然不会有人来接应。”齐慕远道。
“杜状元怎么还没来?这卯时差不多到了。”
姚荣观话声未落,就看到杜锦宁老神在在地坐在中间的屋子里,如葡萄般的漂亮大眼正静静地注视着他。
他不由窘了窘,抬起手给杜锦宁作了个揖:“杜大人,您早到了?看来是下官来迟了,呵呵……”
“我也是刚到。”杜锦宁起身抬手回了个礼,又招呼道,“恐怕咱们得等好一阵子。不如先进来坐,一会儿等承旨大人回来分派屋子,咱们才知道谁人坐哪间。”
姚荣观和齐慕远便进来,各自在下首坐了。
那日杜锦宁出了那么大的事,齐伯昆回去自然不会不跟齐慕远说。齐伯昆虽然十分不赞成两人的基情,但他也看得出来,杜锦宁在政治上的能力,让她如同天上的太阳,任谁也遮挡不住她的光芒。与这样的人交好,对齐慕远而言十分有利。他打定主意,只要齐慕远乖乖娶妻生子,他就不管杜齐两人的事。
一听杜锦宁卷入了这样的大事,齐慕远吓了一跳,跑到杜家就好一通埋怨,埋怨杜锦宁那日明知沈郎中不怀好意,也不跟他说。要是他陪着杜锦宁去赴约,什么事都不会发生。
当时杜锦宁就堵了他一句:“谁让你把那事跟你祖父说了?害得我都没脸见你祖父。”
旋即她就往外赶齐慕远:“走走走,以后除了几兄弟聚会,你别单独来找我,免得你祖父多想。我不想惹他老人家不高兴。”
今天乍一见面,两个人就有些尴尬。
姚荣观知道杜锦宁和齐慕远一个有才,一个有背景,以后的前途无量,便想跟两人套套近乎。无奈他刚坐下,就见杜锦宁从她带来的书袋里掏出一本书,自顾自地看了起来,丝毫没有跟他与齐慕远聊天的意思。
再转头一看,齐慕远跟杜锦宁也是一样的动作。
其实这是两人从小养成的习惯。两人都是稍有空闲就看书,而不是发呆闲聊四处瞎逛。昨日就知道今天来了翰林院后,是必先坐冷板凳等上一两个时辰的,自然得带几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