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父可有什么口信要你转达的?”齐慕远又问。
“老太爷说,新皇登基,明年肯定是要开恩科的。等局势安定就少爷进京去,老太爷会安排少爷进太学去念一阵书,以待来年会试。”
说到这里,他又转向杜锦宁:“这位可是杜少爷?”
杜锦宁微讶,点头道:“正是。”
“老太爷还让小人带口信给杜少爷,说他老人家把杜少爷当亲孙子一样看待。他会在太学多要一个名额,等我家少爷进京的时候杜少爷就一起进京,一块儿入太学念书,您可以把齐家当自己家一样。”
齐慕远开始听齐老太爷要他进京入太学,因不舍杜锦宁,便有些不乐意。此时听到这话,他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不待杜锦宁开口就劝道:“锦宁,答应吧。就算你不想去,到时候参加会试也得进京。会试都在春天,现在离明年春天也不过是半年时间。你就算不入太学也得提前两三个月去京里,跟我一起去,也不过是再提前两三个月而已。再者,太学的先生们讲学的水平总比这里的先生高,进太学听课,必有收获。”
杜锦宁听了,很是心动。
她前世为了做项目,就是全国甚至世界各地跑的,让她长时间呆在一个小地方,她也不乐意。桂省府城也呆了两三年了,久静思动,她倒也想去新鲜的地方走一走看一看。
另外,她这次府试虽得了解元,但她并不觉得自己就很厉害,能一举考上进士了。桂省文风不昌,先生们的水平也有限。如果能去太学学习,她的水平一定能够得到提升。
她点了点头:“好。不过……”她抬起眼,看向齐慕远,“你也知道我这几年一直在研究稻种,我就算要离开这里去京城,也得等稻谷收割了才行。”
高产量的杂交水稻,即便她知道如何培育,那也得花时间去收集稻种,再做实验,这是一个长期的过程。杜锦宁不能等她考上了进士做上了司农官才开始这项工作。毕竟她不知道她什么时候能考上进士,什么时候做司农官也不是她能决定的,更不知道什么时候她的真实性别会被戳穿,所以自打有了财力和人力,她就派人人去收集稻种,并在她院子旁边开了一块水田,专门做来做稻种培育——这在当初建宅子时,她就预留出来的。
这件事,齐慕远也是知道的。
别人或许会觉得杜锦宁这是瞎胡闹,是小孩子过家家,但齐慕远自己也是打小就积极参与案件审理,同时杜锦宁在茶叶种植及花卉种植上显露出来的本事十分令人信服,齐慕远对她培育稻种这件事的态度是信服并且十分支持的。
此时听了这话,他道:“那我等你一块儿走。”
桂省这里一年种两季水稻,晚稻的收割会在农历九月、十月。现在秋闱刚过,已是九月初了,至多不过是等上一个来月就能入京。到时候京城局势也稳定了,时间上正正合适。
能跟齐慕远一块儿上京,杜锦宁还是很高兴的。
想到程兴或许还带了别的消息来,是她这个外人不能听的,杜锦宁适时地站了起来,道:“如果没什么事,我先回去了。我四姐的亲事,还得跟方家好好商议一下。”
“好。”齐慕远起身把她送到门口,这才坐了回去,继续听程兴说京中的事。
杜锦宁回到家,听下人说章鸿文已去客院歇息了,她便去了陈氏那里,把齐慕远所说的消息告诉了母亲。
“那你是打算过一个月就上京去?”陈氏问道。
杜锦宁点点头:“是。四姐的喜酒原也是定在这时。现在皇帝驾崩,民间一个月内禁嫁娶,四姐的成亲时间也往后推一推。正好一个月后办喜酒,我吃完喜酒就上京,时间上安排正好。”
陈氏想了想:“那我跟你一块儿去京城吧。”
杜锦宁吃了一惊:“娘……”
对于陈氏,她自然想过如何安排,但她没想到陈氏会自己主动提出来跟她一起上京。
要知道从未出过远门的人,对遥远陌生的地方会有一种惧怕。当初陈氏跟着她到府城来,就惴惴不安了好久。这会子要跟她去京城,她恐怕得犹豫好久。而且杜锦宁知道,陈氏对于现在的生活满意的不得了,让她舍弃这里安逸熟悉的生活去京城,肯定是舍不得的。
“娘,我是这么想的。”她道,“到时候我问问大姐夫和四姐夫,看看他们要不要跟我一起上京。如果他们都去,而且都带姐姐们去,那您也一起去京城。可如果姐姐们留在这里,您还是先在这里的好。等我考上进士做了官,再看情况安置您。”
她考进士是要冒风险的。陈氏如果不跟着去京城,山高皇帝远的,再有人帮一帮,没准就能避过风头。可如果进了京,一旦查出她的真实身份,陈氏是想避都避不了。
所以如果有可能,杜锦宁并不打算带陈氏入京。
“不,我跟你一起去。”陈氏态度很坚定。
“娘。”杜锦宁不赞同地叫了一声。
“就这么决定了,你在哪儿,娘就在哪儿。娘要是不跟着去,谁照料你的起居?总不能让青木照顾你吧?”陈氏的态度十分坚定。
杜锦宁便知道陈氏这是要跟她一起承担风险,她禁不住鼻子酸酸的。
陈氏拍拍她的手:“你姐姐们出嫁了,我就放心了。以后就咱们娘儿俩,不管出什么事都一起承担。这可是咱们事先说好的,不许反悔。”
杜锦宁望着她坚定的眼眸,用力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