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忠当时就在酒桌上,一听这话就心动了。
二十几两银子一年的收入,可不是小数目,他们辛苦劳作一年都不见得能有这样的收益。而且果园的活儿又轻松,没事的时候过去打一转就可以了;需要施肥、修剪、疏果的时候,直接在村里雇两三个老实肯干的去干,自己不过搭把手;到了摘果季节,更是在村里招一批人来摘,他只管盯着这些人干活就是了。
有钱拿,还能使唤人,权和钱都直接摆在了自己面前,活儿还不累。最重要的是还能搭上有背景有远大前程的杜少爷,天底下哪有这样的好事?
王忠跟父亲商量过后,便到秦老六和鲁小北面前表明心迹,又请他们喝酒,送了好几次厚礼央求两人替自己在杜少爷美言。饶是这样,秦老六和鲁小北也没敢答应,只说将话递到自家少爷面前,经他点头才能作数,不过他们会帮着王忠说些好话。
待得杜锦宁点头答应王忠做管事时,王忠对秦老六和鲁小北那叫一个感激,直说把他们当亲兄弟。
主动提出让王忠来帮自己打理果园,和让王忠主动哭着喊着要来做这个果园管事,那效果自然是完全不一样的。
王忠对杜锦宁的那个恭敬,对秦老六和鲁小北的那份亲热就不提了,他自打上任以后,对果园那是競競业业,工作态度真叫没话说,隔三差五地还主动过来跟杜锦宁汇报一下工作进程,绝对是个中华好员工。
而杜锦宁雇王忠来做管事,好处现在还看不出,但想都想能想得到。
她不是世家之人,附近村民可不会忌惮于她,到了果子成熟时,经过她嫁接打理的果子压满了枝头,必然会惹人眼红。到时候这村子里的人你来偷几个,他来摘几个,光是整天扯皮都够受的了,这些事又不大,闹不到官府里去。让里正来处理吧,想让他不偏袒自己村的人,就只能用钱来填饱他的肚子。贪欲能填平的吗?只会把胃口养得越来越大。到头来即便村人不来偷果,估计里正为了自己的利益,都得唆使人来偷果。这事情,就没完没了了。她这果园不光赚不到钱,还惹得满头的包。
而一劳永逸的最好的办法,就是雇佣王忠这样的人来做管事。
二十几两银子,对于庄户人家来说已是一笔大钱了。为了这笔收入,王忠都得好好干,更不用说前面还有胡萝卜吊在他面前引得他奋力向前了。
有他老子在背后做威慑,谁敢来果园里偷果?用他来做管事,比用秦老六、鲁小北都还好使,麻烦也更少。
也因此,此时王忠一听杜方菲是一半果园的主人,立刻态度恭敬地给杜方菲行礼。
“你那一个月二两银子的月钱,有一半是我大姐出的。她的话就是我的话。以后有什么事,要是我不在县里,你也可以去找我大姐。”杜锦宁道。
“是,是。”王忠的态度就更恭敬了。
“嫁接完后,我会把后续如何打理果园的章程写给你,你照着做就是了。到时候我大姐和四姐会时不时来看一看的。我接下来要参加府试,可能就没空过来了。”杜锦宁又道。
“杜少爷您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照着您的吩咐打理这果园,您且放心地去科考吧,到时候直接拿个秀才功名回来。”王忠笑道。
“承你吉言。”杜锦宁笑道。
王忠见杜锦宁没再有别的吩咐,告辞离去,到果园里去干活了。
杜方菲却有些惴惴不安:“我对这些什么都不懂,到时候王管事真去问我,我可拿不了什么主意。”
“没事,要是别的事,有鲁小北处理;果树上的问题,你到时候邀四姐过来看看。她这段时间看了不少种植方面的书,懂得也不少。”杜锦宁道。
说着她见四周没人,大家都忙着去做事了,又劝杜方菲:“大姐,你既识了字,我不希望你整日把时间花在那些琐琐碎碎的家务事里。你有丰厚的嫁妆,每年的收益并不比上许家的所有收益少,你也无须整日绣花劳累为许家赚钱攒钱。你该每日花一两个时辰来看书。就算不为你自己,也要为姐夫。
他以后要是考了举人进士做了官,你举止局促畏缩,谈吐粗鄙,打扮土气,你让姐夫如何自处?夫妻俩感情再好也生罅隙。到时候有那举止高雅谈吐不俗的小姐看上姐夫,姐夫看在我的面上或许不敢抛弃你这糟糠之妻,但心里又该如何嫌弃你?我竭尽全力为你置办丰厚的嫁妆,就是想让你过得更好,你可不要把好好的日子过得一团糟才是。”
她敲打杜方菲,也不是没有原因的。
杜方菲成亲后如何过日子,她都看在眼里。
刚开始的时候,因着杜方菲的嫁妆丰厚,她这个弟弟又比许成源更受先生们的器重,更会赚钱,所以谢氏和许成源对她是挺好的,舍不得她干活。
但杜方菲打小被牛氏喝责打骂,踩在泥里过日子,低头干活惯了,她总想表现得让所有人满意。嫁了许成源后,她恪守儿媳妇和妻子的本份,在家里都是把自己放在最低的地位上,抢着干活儿,有好吃好喝的都先让婆婆和丈夫,一有空就做刺绣活计,想多赚些钱,让丈夫出门穿得体面些,与人交往时手里也有些余钱,或是买些好吃的孝敬婆婆。
成亲两三个月甚至半年仍然没有身孕之后,杜方菲的这种“孝顺懂事”、这种“低人一等”的做法,就更加厉害了。
谁家不愿意有这样的儿媳妇呢?谢氏和许成源夸着杜方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