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东宝讲了半个时辰,便退了下去,留下茶馆的一众人等在那里抓耳挠腮的想知道下面的情节。
更有像李铭这种性子急、手里又有几个钱底气足的,此时大声地问了起来:“下一场说书是什么时候?”
庄越虽是绸缎铺子的掌柜,没有打理茶馆的经验,但有杜锦宁点拔,他早已做好了准备。
此时他不慌不忙地上了台子,拱手对大家道:“咱们茶馆钱先生的说书一共四场,每日上午两场,头一场讲新内容,第二场重复老内容;下午两场,头一场讲新内容,第二场重复老内容。四场的时辰分别是巳时二刻、午时初刻、未时初刻、申时初刻。到点就开始,官准时到场。”
这时间也是杜锦宁安排的。
如果一天四场,都讲新内容,有那精打细算会过日子的肯定就只花一杯茶的钱,坐在那里一天半天地不动弹,肚子饿了顶多最多买一碟子小食填填肚子,拢共不过花上八文钱。如此一来,茶馆看着人气挺旺,实在赚不了什么钱。可如果一天两场,无论是场地还和人力都很浪费,也不可取。
所以她干脆一天安排四场,两场重复。如此一来,有些客人因时间关系没办法赶上第一场,也可以听第二场,对彼此都有好处。
“一天两场新的太少了,起码得一天三场。”有人提议道。
这一提议获得了大多数人的赞同,大家都纷纷跟着嚷了起来。
这听到关键处,突然没了,还得等下午等明天,那不是让人抓心挠肺的难受吗?
庄越笑道:“钱先生也要休息,得保护好嗓子,大伙儿说是不是?不过大家别担心,我们还有从京城学来的新杂耍。”
说到这里他停了下来,提高了声音问道:“大家想不想看?”
茶客们的注意力一下子被“新杂耍”吸引了,齐声应道:“想!”
“那么就请我们的鲁小北和钱有财为大家表演——双簧。”庄越作了个手势,鲁小北从后台走了出来,朝茶客们抱拳行礼。
他长得高,已差不多到正常成年人的身高了。而且看长相,也应该到了男孩子的变声期。但此时说话的声音却是略显稚嫩的童声:“各位客官,大家好,新年快到了,在此我代表我们博悦茶馆祝在座各位身体健康,阖家欢乐,心想事成,万事如意!”
庄越看着鲁小北一个人走出来,奇道:“咦,鲁小北,怎么只有你一个人?钱有财呢?”
鲁小北指了指地面,又指了指自己:“他不就在这吗?”
庄越四处看了看:“没有啊。”
鲁小北:“他不是一直在和你说话吗?”
钟延庆看得疑惑,忍不住对坐在自己身边的人道:“哎,不是我眼花吧?这声音明明不是这位鲁小北说的呀,好像是从后台传来的吧?”
“我也这么觉得。”坐在他左边的就是那位对贵宾席价钱打听得特别仔细的男人,他也满脸的疑惑。
四儿忍不住在小兀子上插嘴道:“不是他说的,是后台的人说的。”
不光是他们,便是后面的人也满是疑惑。而且坐在后面的人还注意到了声音的清晰度问题。
开始钱东宝说书的时候大家的心神全都放在了他说书的内容上了,并没注意到声音的传播。即便坐在最后面的茶客听书听得很清楚,也只以为是钱东宝的中气足,说书能让所有人都听到。
可现在一个孩子的声音从后台传来,隔得那么老远,却仍清清楚楚,偏说话的人并没有尽力呐喊的迹象,茶馆里所有的茶客都注意到了,大家纷纷议论起来。
“哎,你听到了吗?这声音……怎的传得那么远?”
“是啊,听他说话的样子,只是轻轻一说,却就像是在咱们耳边说话一声。”
“咦,这真是奇了怪了。”
确定那些声音都不是鲁小北说的,大家都忍不住往后台瞧,正好看到钱有财从后面施施然走了出来。
偏庄越背对着他站着,没有瞧见,还在东张西望:“和我说话?没有吧?”
钱有财在他身后道:“我不是一直在和你说话吗?”
庄越惊讶地转过身来,看向钱有财,再看看鲁小北:“嗨,敢情一直是你在和大家说话啊!”
鲁小北笑道:“哎,这所谓双簧呢,就是一个人在前面演,一个人在后面说。”
钱有财道:“要表演得天衣无缝,就得跟一个人似的。”
庄越在一旁问道:“哦,那请问你们今天给大家表演一个什么呢?”
鲁小北挠挠脑袋,一脸为难,钱有财却一脸天真地开口道:“东家昨日才把我们招进来,因为时间仓促,我们也没什么准备。”
庄越愕然:“啊?”
钱有财得意洋洋地道:“不过我跟鲁小北很是默契,可以说是男女老少样样都能模仿……”
鲁小北在旁边扯了扯他的袖子,想阻止他继续说下去。
钱有财没理他,仍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继续道:“所以呢,我们打算今天在这里来一个现场的模仿表演,就是说您让我们模仿什么,我们就模仿什么……”
鲁小北又扯了扯他的袖子。可钱有财说得正来劲儿呢,都不惜得搭理他,而且还嫌他烦,斜睨他一眼,直接将自己的袖子扯了过来,还往旁边挪了挪,一副“你边儿去,别打扰我”的表情。
鲁小北在勾栏里摸爬滚打,晒得比较黑,而且他又是一副机灵相;钱有财却是白白嫩嫩的,脸上还带着点婴儿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