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修竹想了想,便将银票收了回去。
他道:“眼看着快午时了,来了我这里,又怎么能让你们空着肚子回去呢?我早已叫厨房准备了些饭菜,大家吃一点再回去吧。”
齐伯昆回到漓水县、孙子又后,他就没事干,整天呆在袁修竹这里,混吃混喝早已成了常态,他自然不会推辞;而关乐和跟袁修竹共事多年,也不会客气。两人都点头应道:“行,那就叨扰了。”
而杜锦宁的意见,则直接被大家忽略了。
杜锦宁也没有那么不识趣,当即跟着大家往花厅处走。
袁修竹是个吃货,他家的饮食自然是食不厌精、脍不厌细的,大家吃得都很开心。
饭罢,下人们把饭菜撤了下去,沏了茶上来。
杜锦宁对于茶,十分好奇。
上次去温泉庄子,饭后袁修竹也让人沏了茶水出来给大家。当时下人并不是拿出茶叶来沏泡,而是从大壶子里倒出来的茶水来给大家,杜锦宁没有看到茶叶,喝着茶汤感觉不怎么样。
只是那时候,她跟袁修竹等人不熟悉,且处境艰难,还没从杜辰生的掌控中逃脱出来,一切发家致富的行为都无从谈起,她也无心探究茶叶如何,所以当时也就没问。
现如今,她则已有闲心想看看这时代的茶叶了。
因为她知道,唐朝人流行煎茶法,宋代人喜欢点茶。这个架空时代既然是宋朝延续下来的,他们现在喝的应该是用竹筅将茶末打出泡来的茶汤才对。可并不是。难道历史依然朝前发展,茶叶的发展已跟明清时一样,以散茶为主,以渝饮法为主要的喝茶方式了?
眼前这碗里浅绿色的茶汤,应该就是用茶叶自然泡出来的,味道嘛,一般般,而且闻起来并没有现代名茶的香气,鲜爽度也大打折扣,就跟杜锦宁喝过的sān_jí茶si ji茶一般。
杜锦宁前世跟着导师各处做项目,可是喝过不少好茶的。茶树种植与栽培也是她们的课题之一,对于如何制茶,也有大致的了解。
所以她很好奇,想知道她们喝的这是什么茶。
“袁先生,我能看看您家这茶叶么?”她问道。
见杜锦宁睁着大眼睛,一副十分好奇的样子,袁修竹一笑,得意道:“怎么样?品出来了吧?我这可是新得的好茶。”说着起身,去了隔壁里间。
呃,还好茶?杜锦宁无语。
不过看到向来喜欢跟袁修竹喝反调的齐伯昆没有说话,反而一副“茶味人生细品悟”的样子,一脸陶醉的喝着茶汤,杜锦宁心里有了一丝的明悟。
不一会儿,袁修竹出来了,手里拿了一包茶叶,递到杜锦宁面前。
杜锦宁将茶包打开,一捧翠绿色的茶叶出现在了她的眼前。
真的是翠绿色,上面披着薄薄的白毫,每个芽头还带着点微微的紫,颜色比她在现代看到的所有茶叶都要鲜艳漂亮。这些茶原料倒采摘的很嫩,虽是一芽两叶,但叶片都包裹着芽尖,跟颗竹笋似的,煞是好看。总之,这捧茶叶比她在现代看到的茶叶都要好看漂亮。从外观上来说,确实是好茶。
顾渚紫笋。
杜锦宁差点脱口而出。
她问袁修竹道:“这是什么茶?”
顾渚紫笋。”袁修竹道。
果然!
杜锦宁将茶叶凑到鼻尖闻了闻,茶叶的清香味虽然也有,但并不明显。她放下茶包,拿起桌上的茶碗喝了一口,仍然如她刚才所喝的那样,香味不显,滋味苦中带涩,鲜爽度不够。
她不由得皱了皱眉。
这顾渚紫笋,在她那个时空,可是唐代的贡茶,陆羽在《茶经》说:“阳崖阴林,紫者上,绿者次;笋者上,芽者次。”紫笋茶的称呼由此而得。
开始这茶是饼茶,后来明朝洪武年间“罢贡”,顾渚紫笋又被改制成了条形散茶,直到明末清初逐渐消失。二十世纪的顾渚紫笋,是重新研制发掘的,制法已与古代不同了。
现在她所处的这个时空,历史在宋代拐了个弯,顾渚紫笋没有以饼茶的形态出现在她面前,而是条索形,看来历史的长河虽拐了个弯,却依然向前延伸了。
她心里有了谱,眉头一松,放下了茶杯。
“怎么样?这茶好吧?”袁修竹没有注意到杜锦宁的表情变化,笑呵呵地问齐伯昆和关乐和道。
齐伯昆撇了撇嘴,没有说话。倒是关乐和点点头,很赞赏地道:“果真是好茶。”
杜锦宁忍不住问道:“袁先生,这茶是贡茶吗?”
“贡茶?”袁修竹朝杜锦宁竖起了大拇指,“小宁儿你那嘴巴还真不错,能尝得出来这茶的好坏。这确实是贡茶,每天春天要向皇家进贡的。不过贡的不是这种散茶,而是饼茶。饼茶的工序繁复,还需在里面加许多香料,价钱昂贵。老夫不大喝得惯那香料的味道,而且觉得太奢侈,所以宁愿喝散茶。”
杜锦宁点了点头:“原来如此。”
关乐和是习惯午歇的,吃过饭便犯困,喝过茶后,便站起来告辞。
杜锦宁自然也跟着告辞。跟关乐和乘车到书院,她便下了车自己回了庄子。
回到家里,不等她放下手里的布包,杜方苓就迫不及待地跟进了屋,把谢氏的话跟她说了,问道:“可不可以?”
“可以啊,这是好事。”杜锦宁本就有做pi fa的意思。
虽说这两日杜方苓她们到市集去卖东西,没有发生什么事,但杜锦宁终究不大放心。
集市里鱼龙混杂,小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