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头看着连城,看着他不知何时居然满脸都是汗,不由伸出手替他擦了擦汗水:“你怎么了?”
连城捉住她的另一只手,也不管在场还有那么多人,一把将帝玺揽入怀中,声调颤抖:“阿玺,我不许你死,我不许你死于非命。”
帝玺怔了怔,立刻反应过来连城为何会是这样的表现了。见他这样,她的心里又是甜蜜又是难过。
她不会把这句话放在心里,单纯是因为她知道,这一世过完,迎接她的将会是万劫不复,哪怕是苏卿离也未必能够替她夺得一线生机,所以死不死于非命,对她来说其实根本无所谓,因为前途她早就看清楚,看明白了。可是连城不一样,连城眼里的帝玺是不会死的,他眼里的她是壁国的灵,将会随着壁国江山万代永存,即便偶尔展现了虚弱的一面,那也只是因为皇帝不够励精图治罢了。
连城不知道帝玺的寿限已经即将到达极限,他只是单纯觉得这句死于非命对帝玺来说实在是太可怕了。
他从知道帝玺的那一天起,就没有想过,帝玺也会有死的那一天。
看着连城惊慌失措好似惊弓之鸟的样子,帝玺心里到底不落忍,她的臂弯拢着他,拢着这个壁国地位最高的帝王,语气温柔到了极点:“怎么了连城?你在害怕什么?就算我的ròu_tǐ死了也不会有事的,你忘了么?”
帝玺这话何其违心,可在场之人里,除了般若是知道实情的,其他人没有一个知道帝玺这话其实是不可能实现的,他们只是思维惯性地觉得是正确的,从未想过帝玺也会撒谎。
又或许,帝玺的面具遮得实在太好,她的表情实在毫无破绽,这才能将这些人糊弄过去。
连城躲在她的身边,缓了很久很久,才把自己的情绪压下去,饶是如此,他的脸色也仍然不好看。
夜月明其实在看到帝玺将会死于非命的时候,心里头也狠狠跳了一下,可那只是对伙伴的关切罢了,因此他虽然有些失神,但是到底不像连城这般惊慌失措。
这一群人里头,最没出息的大概就是宁意了,这个孩子在看到帝玺会死的时候,居然双眼一翻,直接晕过去了。若不是江影眼疾手快接住了他,这会儿宁意的头上非得跌出一个大包来不可。
“好了,咱们没必要为了这种小事乱了心神。人嘛,总是会死的,再说我不是一般人,哪里那么容易就能被所谓的神话给吓到?”帝玺说着,眯着眼笑了起来。她长得本身就不算差,虽然姿容在帝家三姐妹里头不过中乘,但是她的眼睛好看的紧,她一笑,就像是冬日暖阳温暖人心,可以让人一下放松下来。
般若对着帝玺摇了摇头,声线四平八稳却又压抑着另一种激动:“玺,难道你没注意到,壁画里的人有一个很面熟么?”
帝玺愣了愣,惑而问道:“你想说什么?”
般若没有再回话:“看不出来最好。”
他这话一说出口,帝玺反而来了兴致。她将壁画上的人物一点一点仔仔细细看过去,一点儿细节也不肯放过。
雕刻壁画的人手法实在是拙劣,可是有些特征是隐藏不了的,如果粗粗扫过去大约的确不会发现什么,可像帝玺这样都快贴在壁画上看了,自然不可能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她不一会儿就看到了般若所说的那个看起来很面熟的人。
其实单从画面来看,帝玺根本就不认识这个人,因为不知道是不是雕刻者有意的,将这个人的五官全都糊在了一起,根本分辨不出这个人的体貌特征是什么样的。
可是帝玺对这个人脑袋上的那个装饰物,却熟悉得不得了。
她从怀中颤颤巍巍地摸出玉簪,放在画面上一比对,眼底满是震惊:“般若……是他……”
般若并没有帝玺这般慌乱,他只是颔首:“是他。”
“这怎么可能,这副壁画看起来年代久远得不像话,而且……而且……他腰间挂着的那个东西……”帝玺指着画上那人腰间的香囊,不自主地摇头。
这个香囊她太熟悉了,或者说,她不可能不熟悉。
那是她在苏卿离的陪伴下,用狗尾巴草一点点编制出来的香囊。她还记得,当初她把这个香囊送给他的时候,他就是把它挂在画上这个位置的。
时间……时间对不上……
帝玺的心里头有千头万绪,无数时间在她脑海中交汇,可却一直找不到突破口。
苏卿离在遇到她之后就没有再离开过了,他陪着她直到天界发下指令要他诛杀洛羽,那个时候,洛羽就在苏卿离的身边,他没有离开她的视线范围,就将洛羽的神魂剥离了出来。
亲眼见到洛羽与苏卿离之间战斗的她,心脏病发作,奄奄一息,直到苏卿离将神魂植入她的体内,她才拥有了新的生命,可苏卿离却因为违背天规,被天界带走,自此音讯全无。
他根本不会有时间来草原,这副壁画上这个有着苏卿离的玉簪和香囊的人,会不会只是杜撰的?
帝玺百思不得其解。
帝玺这边千头万绪,那边,般若却不愿意让帝玺继续想下去了:“玺,那个人的踪迹不是你能够捕捉得到的。”
帝玺浑身一震,到底还是轻轻嗯了一声。
苏卿离的灵气强悍到三界之中少有对手,想要背着她这么一个人类去做一些事情并非不可能。她其实根本不能确定她与苏卿离的相处是否全是真的,苏卿离既然肯犯下天规强行将洛羽的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