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午三日之期,天象皆如此乎?”蓟王又问。
“然也。”士贵妃答曰。
略作思量,蓟王言道:“传命将作寺,另备引火之法。”
“喏。”士贵妃领命。
譬如,火鳞天降。若假神鬼之术,刻意而为。时下仙门,皆有秘法。蓟王却传命将作寺,另备火法,自有深意。
谓,“一事不烦二主”。蓟王,所料不差。铸阳燧,既出墨门,且传承至今。必有天阴无光时,引火之法。毕竟,绝非年年五月丙午,皆是赤阳高照。墨门传承至今,各式天象,必皆有应对之法。
譬如法烛,摩擦起火。
亦是周公瑾,妙计破敌之关窍。
“台筑几何?”蓟王又问,观赛台。
“当不误,丙午之期。”士贵妃,如实以告。蓟国号称,月起十万楼台。筑近水高台,假机关塔吊之利,更借船运之便。自当事半而功倍。
“善。”蓟王言善。
至于,封锁南港水路。横海舰队,日常操练,轻车熟路。左右横海中郎将,潘鸿、朱盖,久随蓟王,乃国之宿将。自楼桑稻作,便率部曲,巡弋国境,二十余载。国中水路,了若指掌。其子朱桓、潘璋,少习水性。自幼入白湖行营,得横海将军黄盖真传。他日必为,国之良将。
蓟国,文武鼎盛,人才辈出。幕府封国,一日千里。国力累积,英杰汇聚。此消彼长,叔侄三人,如何与敌。长此以往,天下必然归蓟。此乃,天下共识。便如六雄,亦心知肚明。
河北五州归心,五部都护合围,海外州土向化。天时、地利、人和,三才齐聚。蓟王三兴炎汉,再续汉祚,定鼎神器。“若白驹过隙,忽然而已”。不费吹灰之力。
蓟王自归国就藩,居中守正,轻易不离。千金之子,坐不垂堂。便为防,失之万一。
日前,赴皇英殿夜宴。
二宫太皇当面,蓟王告知实言:天子无过,不欲篡汉。二宫太皇心知,蓟王必出肺腑之言。然为子孙后代计。五帝若不出蓟王家,何以天下大同。日月所照,江河所至,又如何,皆为汉土。
再思,蓟王纳尽天下名女仙,又亲赴昆仑,寻西王母,求玄素之术,延年益寿,长命百岁。亦为子孙,长久之计。待蓟王百年之后,大势当定矣。
蓟王行事,有礼有节。
端午之庆,蓟王亦遣使,上表甄都。门下主簿孙乾,于天子殿上,备说详情。
将各方习俗,并为新礼,非蓟王首创。如文帝,以日易月。先前,何后亦行,试儿楚礼。蓟王于封国,新立国礼,亦是王权所在,并不僭越。故,甄都天子,无有不可。朝野上下,交口称赞。
谓,四时奉献。端午大庆,蓟王自有国礼,奉于君前。
见难得君臣俱欢颜。便有车骑大将军董重进言,蓟王既兴,端午之礼。天子何不,与民同乐。
董侯言可。
遂命大鸿胪,循蓟国仪轨而为。
大鸿胪司马儁,奉命行事。
前太保府,今司空府。
大鸿胪司马儁,遣属吏。呈报端午仪轨。
见“泛舟大河,取军中善水健儿,龙舟竞渡”。曹司空不由皱眉。
话说。甄都城外,十八里浦,虽因汉廷东迁而兴盛。然毗邻大河,无险可守。更加,三月上巳,伏完举家出行,掠天子西去。险陷曹氏满门,万劫不复。痛定思痛。岂再由天子,大驾临河。无有防备,措手不及。
若伏完等人,果有阴谋。何必盖海出行。一叶扁舟,渡河去也。
多年前,蓟王扩建邺城为邺都。扼守漳水,护千里蓟国渠。后又筑甘泉宫,易县为京之声,不绝于河北。二宫太皇当面,蓟王虽言,无篡汉之心。然若,天子自投河北,蓟王又岂能拒之门外。
心念至此。曹孟德,这便定计:“既择军中健儿,赛龙舟以娱。何不入雷泽大营。”
“喏。”鸿胪寺属吏,唯唯诺诺,不敢违命。如实回报不提。
曹操之意,大鸿胪司马儁,自心知肚明,无有异议。遂上禀天子。
虑及雷泽,乃前卫将军大营。今曹孟德虽为司空,却不放兵权。麾下诸将,或为中郎将,或为杂号将军,各有升迁。雷泽大营,可护周全。
天子,亦无不可。循蓟国所设仪轨,“薰艾草、饮菖蒲;食角黍、赛龙舟”。亦于营中,筑高台。由天子,亲铸阳燧。此举,亦有深意。
谓“天人合一”。炎汉国祚,必不能令蓟王抢先。
换言之,曹孟德择雷泽,行端午之礼。未尝没有,相争之心。
为续炎汉国祚,自当君臣勠力,上下一心。且上行下效,甄都萧规曹随,更助端午风靡。
蓟王,乐见其成。
蓟王无小事。
不出三日。汉中、江东,皆已得闻。天下三分,各立为帝。岂能另甄都,专美于前。于是乎,叔侄三人,皆大肆操办,大汉端午祀。
蓟王,始料不及。
本以为,和风徐徐,遍吹南北。待层林尽染。终需三年五载。岂料,一夜之间,千树万树梨花开。
甄都西市,蜀锦商肆。
密室之中。
将汉中传书,付之一炬。史夫人,吐气开声:“天子,欲行端午之礼。某,不日当归。甄下之事,依计而行。”
“喏。”史门弟子,齐声应诺。
“只需事成。尔等,尸解升仙矣。”史夫人,言之凿凿。
“谢夫人!”门下弟子,无不面露虔诚。
见门下弟子,皆可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