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蹄声踏碎了这一瞬间的闲情雅致与感慨。
哪怕现在党项的皇帝是米擒氏的人,但每个党项人都心知肚明,米擒氏为王,只不过是各王族妥协和刻意压制拓跋氏的结果。在党项这片土地上,拓跋氏始终是屹立不倒的巨人,一览众山小。
拓跋氏的气概在眼前这座大城始终未关的城门前就得到了最好的体现。
哪怕是面对在荒野之中蔓延如海的夏巴族联军,达尔般城的城门也始终没有关闭,更甚的是,一些商队还在有序的进出。
等到铁蹄声在城内响起,一支正在通过城门的商队才朝着两侧回避。
达尔般城的城门可以容纳十驾齐驱,从中冲出的骑军有上百骑,但是保持中间笔直的一线,却是没有对两侧的商队造成任何的麻烦。
达尔般城的城门口并非是一马平川的坦途,当初最早在这里建城的唐古尔族并没有预料到今后这里会成为党项最重要的通贸重城,从达尔般城的城口往下,是超过百级的石阶。因为军事上的考量,拓跋氏在过去的数十年里也没有对此作出什么改变,只是在这些石阶尽头的城墙上设置有吊索。
来往商队的沉重货物,都会在石阶下方的平地上卸货,然后用吊索搬运到城内,连沉重的军械都不例外。
这些石阶原本就已经被来往的脚步磨得光滑如玉,城中水汽的渗出,更是让这些石阶上结了厚厚的一层冰壳。每年从这些石阶上摔下去的人不在少数。
好处是,这些石阶对于想要攻城的敌人而言,也是天然的屏障。
尤其是一些强大的攻城军械,便自然难以越过这些石阶对城墙造成威胁,即便是连贴着这些石阶耸立起的投石车,最多也只能对最外面的一道城墙形成威胁,射程却不可能触及内里的那条城墙。
在搬运一些特别沉重的货物或是军械方面,拓跋氏也有奇招,城门口的两侧分别有两个雕刻成鱼嘴形的出水口,城中的石闸只要一打开,这两个出水口会源源不断的喷水,只要略微铺设木板引导,经过一夜的寒风,石阶的两侧会形成两条倾斜往上的冰面。
上方用吊索拖曳,沉重货物在冰面上滑行,十分顺滑。
骑军在石阶上往下冲锋,很容易马失前蹄,然而此时从达尔般城中冲出的这支拓跋氏的骑军却是充分展现了强大的技艺,所有的骑军如履平地的踏着台阶往下冲来,铁蹄踏碎了坚厚的冰壳,在传来清脆的破碎声的同时,扬起大团大团的冰屑。
马上的骑者在颠簸,但是他们的身躯控制得极有节奏,远远望去,就像是被风吹动的麦浪。
一马当前的一名骑者最引人注目,甚至显得有些夸张。
无论是他和他身下的马匹都可以用“庞大”两个字形容。
但真正让人觉得夸张的,是这名骑者身上穿着的,似乎是一具真元重铠!
这的确是很夸张的事情。
南朝和北魏无论任何一名身穿真元重铠的修行者都绝对不会骑马,因为光是他和铠甲的自重,就可以在骑上去的刹那就将战马压垮。
如果让此
时的林意来选择,为了节省真元重铠的穿戴者的体力和保证迅速投入战场的能力,他绝对会选择夏巴萤的火焰浮屠。
但眼下晦暗的霞光照耀下,这名拓跋氏将领身上的铠甲上不断流动着有规则的光晕,一圈圈淡黄色的光晕流动在他的颈部和关节处的铠甲内里,他铠甲的表面,随着这些淡黄色光晕的不断流淌,散发出越来越耀眼的金黄色光辉。
这名骑者是长发,他的大半截长发不羁的从头盔的后方飘洒出来,在后方吹来的寒风之中往前飞舞,然后被他铠甲上散发出的光辉也染成金黄。
他的身材原本就十分魁梧高大,现在穿戴着这身金色的真元铠甲,看上去比正常的成年男子足足高出一个头。
他身下的战马身披着的是金色的软甲,这头战马比寻常的战马也足足高出数尺!它的马蹄扬起时,其余在它身后扬起的马蹄幼小得显得可笑。
“拓跋泓衍,承天境高阶不到。”
看着这名给人极为夸张感觉的骑者,夏巴萤的眼中却没有多少敬意,她只是轻描淡写的说道:“身穿这样显眼的北魏特制金麒麟重铠,若是真正到了你们南朝或者北魏的战场上,恐怕根本活不过第一场战役罢?”
“金麒麟重铠?”林意微微一怔,对于他而言,这是个完全陌生的名字,他对南朝和北魏的重铠几乎了如指掌,即便是一些很难在战场见到的真元重铠,甚至是数十年前就已经被淘汰的真元重铠,他都应该听说过名字,但这金麒麟重铠的名字,他却似乎从未听过。
“拓跋氏和北魏皇族有血亲关系,先前北魏军队多次从党项境内借道,北魏也给了拓跋氏诸多好处,这一具重铠便是北魏皇帝亲赐给拓跋泓衍。”看到林意不解,一名夏巴族将领在他身侧轻声解释道:“拓跋泓衍是拓跋氏首领拓跋泓烈的第三子,他并非拓跋泓烈诸子之中最出色的,但出生时拓跋氏祖地正好有金色霞光万丈,如同拓跋氏传说中的金麒麟带起的焰光,拓跋氏的主要图腾就是麒麟和熊,所以拓跋泓衍出生时被认为是有祥瑞吉兆,其实若不出意外,将来拓跋氏的首领之位应该由拓跋泓烈的长子拓跋泓康继承,因为拓跋泓康不只是修为还是处理族中关系都远超其余人,但拓跋泓衍很有可能成为拓跋氏的大祭司。也就是掌管拓跋氏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