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周景宗心头一片茫然。
他看着林意告辞离开时心头都很茫然。
就只是这样一句话,他就成了三清学派领袖的学生?
对于他这种出身于六同郡的学生而言,若是被三清学派里某个大贤看中收为部属,就已经是幸运至极的事情,甚至传到六同郡,恐怕会整个郡都轰动,光大门楣。
他呆立在石砾地上,怎么都觉得不太真实。
“万物有灵,觅食生存为灵长根本,但德行却将各类生灵自分等阶,有些生灵无德,便被视为牲畜,有些生灵有德行,更不只对同类生有慈悲心,便被认为圣贤。在我学派看来,德为根本,德而重礼,知廉耻,懂仁孝,方算是合格。既然你不反对林意让我收你为学生,那你还不过来见礼?”
老人看着这名茫然的少年,温和的说道。
周景宗的身体再次巨震。
他从不真实开始变成真实,他浑身大汗淋漓,知道这名老人既然如此说了,便意味着真正已经承认收自己为学生。
三清老人虽然经常在外面讲学,但是能够跟随在他身边的亲传学生,却是少之又少。
更何况这些话语虽然温和,但却包含着许多道理和要求,实是拜入门下之后的第一堂课。
他既是震惊,又是惶恐,顿时拜伏下来,对着三清老人行了一个大礼,道:“学生周景宗,见过老师。”
“你是如何见了林意?”
老人颔首,算是见礼,然后问道。
他觉得林意很有趣,也很好奇林意为什么会特意折返回来,将这名六同郡少年推荐给自己。
周景宗不敢有隐瞒,细细的将自己如何遇到林意,又如何加入铁策军来到这里说了一遍。
“你加入铁策军,是因为别人不愿意加入铁策军,是因为觉得铁策军这样的军队其实才更值得尊敬?”老人细细的听完,也认真的问道:“你想以自身的做法,改变许多人的想法?”
“自幼所读的书,都教人明理,教人正身,教人不以名利物欲为重,然而到了真正做时,大多数人却都不是如此。”周景宗如实的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总有些人要做些别人认为是傻的事情,总有些人要追求自认为对的道理,我这么做,哪怕多有几个人认为我做的是对的,便是值得。”“有些人知利而不知廉耻。”老人感慨的笑了起来,他越发看重林意,“我们三清学派讲的就是身体力行,自己做事,不用多说,让别人来看礼义廉耻,自行在心中判断。今后不管如何,我希望你不忘今日和我说话时的本心。”
“学生谨遵教诲。”周景宗再行大礼。
“走吧。”
林意走到元燕身侧,对着她说了一句。
元燕怔了怔,“你不阻拦我了?”
“我只是担心你的伤势。”林意无可奈何的看着她,道:“既然你决意要去,我也没有什么办法,到时要是遇到我无法应付的危险,你便自己逃了。”
“谁要你担心我的伤势?”元燕在心中忍不住嗤笑了一声。
但下一刻,她却是沉下眼睑,在心中也郑重的想道,看在你这般认真在意我伤势的份上,将来若有可杀你的机会,我也说不定放你一次。
然而她虽然心中的确如此想,也只不过是说不定。
因为她所处的位置不同,因为她的所见,比一般人所见的世界更为残酷和真实。
......
按着元燕指点的方位,两人出了这片石林,沿途有不少将领和军士,都是纷纷和林意或躬身,或颔首为礼。
他们都见着了林意这名年轻的修行者在战场上的表现,虽然其中大多数人和林意素不相识,甚至到现在都未知道林意的姓名,但是心中却都是好生敬服。
往日里所有的将领和修行者身穿战甲看起来都很威武,尤其有些修行者身上的衣甲或是手中兵刃天生都和寻常军士的不同,看起来不凡,然而不管如何看起来威武不凡,到了战场上,才能看得出这人是真正的强悍,还是懦弱。
林意尽可能的回礼,出了石林,山林里迅速变得静寂起来,空气也不像那片混乱的战场上到处尘雾弥漫,幽静的树木间笼罩着一层清光。
顺着溪水的声音,林意先行找到了一处水源。
他胸口的蟒珠没有任何的变化,他小心的尝了一些,确定从石缝中涌出的山泉没有任何的问题,这才狂饮几口,将随身所带的水囊加满。
林意口干舌燥的感觉被冰冷的泉水冲淡,他开始慢慢的咀嚼着行军食粮,然后打开了三清老人赠给自己的行囊。
他对元燕其实没有什么防备,他当然怎么都不可能想到,这样一名看似寻常的南朝少女,竟然会是北魏的长公主。
三清老人身边那些近侍交到他手中的这个包裹看起来很普通,外面是一张看上去也并不整齐的牛皮,然而内里却是衬着棉布。
当干净的棉布打开时,无论是林意还是他身侧的元燕,全部都愣住了。
里面的东西其实很简单。
唯有一块用软腊封着的块茎,一页薄薄的紫金纸片,还有一个白玉丹瓶。
只是这块茎即便用软腊封着,哪怕是林意此时的嗅觉极为灵敏都没有嗅到独特的气味,然而隔着一层白色的薄腊,块茎内里淡金色的光华,却还在隐隐透出。
这就是一块地仙翁药王。
林意愣了数个呼吸的时间,他将这块药王拿了起来。
的确就是如此。
隔着薄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