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凤云走近一言不发的申海涛旁边,离得近了,才看清申海涛满面愁容与不耐烦,“怎么这幅没精打采的样子?出租车公司的事情不顺利?”
“唉……这帮家伙,谁都不肯让步,一个比一个犟。”
申海涛一声无奈的哀叹,“全都是觉得自己是吃了大亏的犟种,想给他们调解一下,息事宁人,他们居然都不乐意,非要闹到法院,一群不识好歹的家伙。”
“嗨,他们是聚众斗殴,已经是很严重的事情了,既然他们不愿意大事化小,你又跟着生什么气,随他们去吧,到法院解决也挺好,公平、公正、公开,一切按照法律走程序,谁也别逃脱责任。”
“事情哪有你说的那么简单,这可不是大院里的小孩子打架,这是县里整个出租车行业的经营者和劳动者在明着暗着的较劲。”
出租车司机罢工,明摆着是在跟金辉公司、县里县领导抗议不满,现在不愿意接受申海涛的调解,完全是一种默不作声的威胁,大有一种不满足他们的要求就绝不退步的架势。
这还不是申海涛最担心的一点,他最担心被抓的司机们一门心思想经过法院,那样案子就脱离了他的管辖范围之内,一旦升到法院审理,不管司机还是金辉公司,都难以逃脱聚众闹事的处罚,事情也会朝着更糟糕的方向发展。
今天跟铁铮硕谈话的整个过程中,很显然铁铮硕是不希望把事情闹大,而处理这件事情最简单的方式,就是让司机和公司双方接受公安的调解,摒弃前嫌。
然后大家心平气和的坐下来,经由县领导作为第三方,参与到出租车行业协商、改变的谈话中,寻找出恰当合理的利益分配,获得双赢的机会。
可惜,被抓到局里的司机们与金辉公司的陆时波难以调停,两方都得理不饶人,宁愿经官、经法院,也不愿先一步放下身段和脸面,开诚布公的进行和解。
“行了,大过年的,高兴点,别因为外人的事在家里愁眉苦脸,儿子放假回家是跟咱亲近的,可不是看咱们整天闹心、烦心的。”
刘凤云轻轻安抚按摩着申海涛的肩膀,“我跟你说,儿子现在可懂事了,今天帮我跟家里大扫除,忙活一天肯定累坏了,你不能把工作的糟心事和压力往儿子身上推,听到没有?”
说着,探头看向次卧房间,“大鹏,饭菜好了,你爸也回来了,出来吃饭吧。”
“哎,来了。”申大鹏答应的快,出来的也快。
刚到客厅想跟父亲打声招呼,却见到父亲愁容满面的皱着眉,看样子比上午分开时还要烦躁,“爸,调解工作不顺利?”
“嗯。”申海涛不经意的回了一声,起身去洗手了。
刘凤云小心翼翼凑到申大鹏旁边,“别乱说话,尤其别提工作上的事,你爸心情不好,你看不出来?多大的孩子了,还没有点眼力见。”
“我哪有惹他,这不是担心他嘛,你看我爸愁眉苦脸的样子,你不心疼?”申大鹏无辜的又尴尬的挠挠头,乖乖到餐桌上准备吃饭。
申海涛正巧从洗手间出来,把申大鹏的话听得清清楚楚,嘴角微扬,心里觉得感动,脸上却仍是一副严肃表情,“我发现你怎么对没用的事特别关心?这件事我都没办法处理,你个孩子瞎琢磨什么?”
“我不问!饿了,吃饭。”为了避免在听父亲的说教,申大鹏赶忙用饭菜堵住了自己的嘴巴,在京城朝思暮想的美味在就眼前,自然难以控制口舌之欲。
“我说你不停,还得你爸收拾你。”刘凤云给申大鹏碗里夹了一大块肉,叽咕叽咕眼睛,示意他别再往枪口上撞,“老申,今天洪斌来了,我跟他说了我妈要搬到县里的事情,他说没意见。”
“事情是小霞张罗着,房子是小霞买,他还有什么不愿意的,再说他不是忙着洋酒代理吗?已经钻进钱眼里了,哪还有闲心琢磨其他。”
“你咋这么说洪斌呢,他不偷不抢的凭本事赚钱,对咱们家里亲人也都很好,谁家里有事,他都第一时间赶到,而且大鹏考上大学,他还给拿了五千块钱呢,这可不是小数目,可见他还是很尊重你这个姐夫的。”
“尊重我?呵,我真怕他太尊重我了。”
其实对于刘洪斌这个小舅子,大部分时间和事情上,申海涛并没有什么负面的看法,但最近一段时间,刘洪斌经常用他副县长的身份在外面跑生意,刘洪斌的生意是好了,可他副县长的名声也开始被人在背后指指点点。
有人说他也参与了烟酒行的生意,甚至又有人开始嚼舌根子,说刘凤霞是他小姨子,刘凤霞的公司肯定也他有股份,否则以刘凤霞一个罐头厂退休女工的能力,怎么可能把公司做成今天现有的规模。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风言风语能传到申海涛的耳朵里,谁也不知到已经在人们口中传了多久,以前面对这些谣言,申海涛向来是满不在乎的心态,可现在刘洪斌在市里跑生意,已经主动提及他们之间的关系。
哪怕是这样,申海涛还是可以保持沉默,但今天出了金辉公司和出租车司机的事情,他在局里用了一整天时间调查、审讯、调解,最后不仅没能如愿把大家的矛盾解决,反而查出了交通局副局长姜利辉入股了金辉公司的秘事。
官官相护、官商相护,有了第一个,就会有第二个、第三个……
虽说姜利辉和金辉公司的关系并没有实际证据,但人云亦云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