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平点点头,诚恳地拉着刘好好,“好好,你别把这样的话放在心上,你姥爷说的对,谁没有困难的时候,我和你姥爷前几年受到了冲击,也过得特别困难,那个时候庄家自己不好过,但还是伸手帮了我们大忙,要说不感激那是不可能的,可我们也没觉得自己欠了他们什么,需要想方设法偿还报恩,都是一家人,互相帮助本来就是理所应当的,庄家要是遇上什么难事,我们老俩口也会毫不犹豫地伸手帮忙,就和你们刘家一样。”
杨平转过头对庄立红说,“只是我没想到我的亲生女儿和亲外孙女这么小心眼,不过是举手之劳,却成天挂在嘴上挟恩图报,这么看来是我们两个老东西也是太不识趣了,没有报答你们母女,指不定在背后怎么编派我们呢。”
杨平恼怒起来的时候,说话很尖酸刻薄,一字一句也伤了庄立红的心。
庄立红咬着牙,她并不是有意的,这段时间和刘好好常常在一块儿,早就把她当成了自己的朋友,说这些话的时候虽然不好听,但是心里并不是有恶意的,只是觉得她自己过得也不算好,又何必花钱在那些不相干的小孩儿身上,人家未必会感激她,钱就该花在自己的身上才好。
只是她控制不住自己这张嘴,表达出来的意思实在不好听,这种情况也不是头一次了,所以她还真没少得罪人,一直以来身边都没有交到什么朋友。
这段时间姥姥姥爷不计前嫌地收留了她,对她关怀备至,多年来的感情裂缝已经得到了修补,她对两位老人是真心敬爱喜欢的,被杨平和苏弘毅这么一斥,心里别提有多难受了,可是她死要面子惯了,道歉的话实在说不出口。
刘好好同样也不好受,庄立军上了战场,生死未卜,刘家欠下庄家的恩情又三不五时地被人拿来说嘴,心里会好受才怪,就算她知道庄立红并不是有意针对她,此刻也没了心情圆场子,只是冷着一张脸沉默地坐着。
庄立红知道自己之前那番不过脑的话彻底得罪了刘好好,刘好好本来就忙,被她这么一说,来杨平家的次数也少了,偶尔来了几次话也不多,更是没什么笑容,对自己的态度虽然谈不上冷漠,但也是生疏而客气,她好几次听到杨平和苏弘毅背着她悄悄议论,刘好好怕是要和他们生分了。
她心里郁闷得不得了,觉得自己做人失败透了,注定这辈子交不到好朋友,突然想起之前对自己嘘寒问暖的方新国,心里又涌起了一股委屈,这段时间方新国似乎很忙,来找自己的次数变少了,有的时候远远看见了,也只是给自己一个抱歉的笑容。
她身边在意的每一个人都和她渐行渐远,好像整个世界都要离开她了,庄立红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和自我否定之中。
那时候她因为刘好好的话,对方新国的感情冷静理智了不少,似乎也渐渐发觉了他没有自己想象中那么优秀,那份迷恋渐渐淡去了,对他的冷淡也就不以为意。
可是这时候她突然觉得自己很需要他,因为只有他,现在还会冲她笑,她想要立刻见到他,有满腹的心事和委屈想要向他倾诉,她从来没有这么冲动过,明明之前他们还没有说过多少话,甚至算不上是什么好朋友,可她就是想见他。
方新国一脸意外地看着突然出现在自己办公室门外的庄立红,紧张地朝她身后望了望,又看了看办公室里那几个装作若无其事,其实竖起了耳朵听八卦的同事,咬了咬牙撑起一个笑容朝庄立红走去。
“立红,你找我有事?”他的话问得很生分,可是眼底和语气却藏着浓浓的关心,让庄立红瞬间红了眼睛。
“哎,别哭别哭!”方新国手忙脚乱地递了一块手绢给她,用只有他们俩才能听到的音量,低低地说了一句,“你一哭我就心疼。”
庄立红不可置信地抬头看着他,脆弱的心防瞬间被他轰然攻破,从来没有人和她说过这样的话,无论是她的父母兄弟还是其他亲人。
他们只会喋喋不休地说——
“庄立红,你太过分了!”
“庄立红,你太让我失望了!”
“庄立红,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庄立红,我不允许你今后再说这样的话了!”
……
无休止的责怪和埋怨,让她彻底淹没在自己的负面情绪之中,前一段时间,刘好好也曾经打开了她的心防,成为她信任的人,可是这一切还是被她自己搞砸了,在她再次陷入自怨自艾的时候,方新国的话如同溺水之人好不容易抓到的一根浮木。
话刚出口,方新国就红了脸,庄立红知道他这是害羞了,也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去。
方新国却趁这个机会往四周飞快地瞟了一眼,他脸红是因为他紧张,这里人多嘴杂,脚踏两条船的风险性还是很大的,何况这两条都是大船,蔡玉芬和庄立红这两个权贵家的姑娘,注定是会引来无数人的注目的。
他在做这样的事情时,也是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的,他很清楚,要是让任何一方拆穿了,自己是绝对不会有好果子吃的,可是他真的不想放过这么好的机会,本来他想冷着庄立红一段时间,没想到她这么快就主动找上门来,可见这姑娘有多寂寞多单纯,这样天上掉馅饼的机会,他要是拒绝了,岂不是蠢到家了?
“这里说话不方便,发生了什么事,到我宿舍去说吧?”方新国温言道。
庄立红的脸更红了,揉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