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家乡比起来这里更热闹繁华,尤其是东边的榷场,每次开市时只要带人过去转一圈,就能得到不少商人们奉上的孝敬。
至于说边境是否危险,萧达鲁完全想不起这个事儿。他的上一任、上上任都是赚足了商人们的钱物,用好几匹马才能拉走。除了抓捕过几个南逃或者北逃的汉人之外没打过一次仗,凭什么自己运气就这么好呢?
后天又是榷场开市的日子,萧达鲁正琢磨着该给家里的媳妇孩子弄点茶叶好呢还是来点绸布,一想起女人穿上绸布的样子浑身就燥热了起来。
“来人……”但昨日路过此处的使团又让心里升起一股烦躁,他们居然说宋人正在云集重兵准备进攻。那些从上京来的汉人酸儒官是挺大,可胆子太小了,有点风吹草动就慌了神,对战争一无所知。
河对面毫无动静,雄州那边自己也派人去问过了,和这边情况差不多。粮草、马匹、人员都不准备,拿啥进攻?宋人的军队都是步兵,总不能也和骑兵一样带着几匹马出征,那样最好,来多少留下多少。
“大人有事吩咐?”账帘一撩,守卫的兵卒应声而入。
“不花,派去桥头巡视的人可曾回来了?”尽管认为使团的人有些大惊小怪,萧达鲁依旧在天黑时增派人手去桥头提醒手下不要懈怠。
“还未曾回来,外面起风了,他们说不定就睡在那边,也盯着点汉军别偷懒。”
进来的士卒年纪很小,嘴唇上连胡须都没有,只有一层淡淡的黑毛。他叫萧不花,是萧达鲁的族侄,别看刚刚十七岁却已经跟着族叔当了两年兵,对军中的事儿很熟悉。
“待后天开完市你就先回家里一趟,把茶叶和绸布送到你婶婶手里,也给你爹带点东西回去,得到钱别都赌掉,现在也没有草谷可打,没有钱物将来回家如何娶亲?”
对于萧不花这两年的变化他这位当叔叔的看在眼里,可管不了。侄子学坏了!和汉人学会了赌钱,没事儿就跑到汉人军营里厮混,输多赢少。可汉军有汉军的军司,自己这个屁大点的官真说不上话。
“呃……不……”萧不花往常没少被叔叔训斥,每次都认错服软。但这回好像有点变化,瞪圆了眼、咧着嘴,还伸出手指着萧达鲁。
“你个混蛋,还要造反不成……呃……”萧达鲁很生气,顺手拿起马鞭起身就要去抽他一顿。
可刚一站就觉得不对劲儿,萧不花身后好像有个人,借着灶糖里的火光,自己侄子胸前赫然露出一小截刀尖,还往下滴着血。
萧达鲁的反应真快,迈出去的一步马上改为蹬地侧翻,落地之后再来几个翻滚,同时也把腰间的短刀抽了出来,只一下就划破了帐幕,顺着缝隙钻了出去。
“敌袭!敌袭!敌……”凄厉的喊声瞬间撕裂了夜空,又戛然而止,一枚冰冷的钢弩顺着肋骨深深钉进了萧达鲁的身体。
“嘟嘟嘟……嘟嘟嘟……”与此同时军寨里响起了急促的铜哨声,几十条黑影从四面八方冲出来,头也不回的从寨门跑了出去,在身后留下十几具还温热的尸体。
连同碉楼上的四个人,所有值夜的士兵都被悄无声息的杀死,要不是萧达鲁从小跟着父亲在草原狩猎练就的敏捷反应,几十座帐篷里的人说不定都会是一个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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