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京州风和日丽,天空中云卷云舒,阴晴不定。
京州城中成百上千的百姓出城,只为参加一场盛会,一场足以改变一个人以及一个门派的盛会。
朝圣山屹立在京州城西面,山上建有宫阙,坐南朝北,坐落在险峻的朝圣山上唯有凌霄宫一门,上山的途径只有一条,被称为一线朝天,所以有‘纵渡鬼门关,不入一线天’的说法。
山顶宫阙风姿伟岸,身为夏周国国教,凌霄宫的建筑相较皇宫也是不遑多让,雕梁画柱,镂刻龙凤,每年自有不少的百姓上山祈福求得护佑,投上一年来辛辛苦苦赚来的三两血汗钱,就是为了一张一文不值的黄符和“仙师妙语”。
“算卜来世今生,卦占吉凶祸福!”不少的神棍每天都混迹在山道上,指望着拉扯上一两个客人,从凌霄宫的香火里分一杯羹,和他们的圣尊抢上几两碎银。
山道上前所未有的拥挤,挤满了人正在缓缓向着上方观景高台上行去,所谓观景顾名思义,正是凌霄宫为了让这些香客在放过香火钱之后再有个歇脚的去处,从观景台足以清清楚楚看到凌霄宫演武场上的弟子,正襟危坐,有站有坐,坐的人一副入定的高深模样,站着的负手而立,仙风道骨妙不可言。
这些平日里都是寻常过着小生活的百姓,整日里没少听一些玄奇的传说,大多的虽无灵根,与仙法无缘,但心中还是承接着一缕仙梦,只能亲眼一睹这些道长的尊容聊以慰藉,满足一下自己的想象。
朝圣之约,江长安眼下是整个京州乃至整个夏周国都瞩目的人物,纷纷猜测这位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帝师该要如何渡过这场生死玄关。
同时也有一部分人则是要看一看凌霄宫的脸色,面对这位已经算是皇室宗亲的人物,是否还如多年前面对一个废柴那般目中无人!
呼呼——
今天的风忽然变得呼啸不止,在山口中吹得呜呜作响,气氛更加萧索寥落,刚刚开春,却有了暮秋的风景。
涛声阵阵,随著月光层层漾来。夜空晴朗,树影班驳,两人无言的走在通往沙滩的林间小径上,仿佛正走向一条不知未来的道路。
江长安穿的仍旧是一件白色长衫,不再是臃肿的长袍,而是贴身劲装,这不是件新的衣服,上面隐约可见藏有污渍,但他洗的极其干净。
他脚上踏的是一双白色发灰的布靴,底子被磨得发薄。
江长安在重要的事情前总喜欢穿自己最习惯穿的衣服,最习惯穿的靴子,这让他感到全身都很放松,也很舒服,在一招一式的动作时都能够最快提升到最全盛的状态。
抬头望了一眼临近晌午,此时的山道上没有人,只有风。
所有的算命的神棍也都上了山先行占了个视野较好的位置,迫不及待地等待着这一场约定的开始,见证一件足以震动整个江州的事情发生。
山道崎岖,石阶上青苔遍布,江长安的脚步不急不缓。
忽然,一道声音悠悠的传来:“世事繁忙如水流,勿将名利挂心头,粗茶淡饭随亦可,富贵荣华莫强求。算卜来时今生,卦占吉凶祸福!公子,算命吗?”
江长安回头望去,只见一个五短身材头大如斗、两撇八字胡的中年人,他身上穿着一件员外服,手里别说六爻龟甲,就连个算命的招幡否没有,就凭一张红口白牙,来来回回唠叨这几句话。
江长安微微一楞,看着此人乐了,笑道:“胡七爷,您不是在沧州卖您的棺材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呢?”
眼前出现的神棍正是在沧州问询到石像巨龙解法的胡记棺材铺掌柜——胡七爷。
“棺爷的棺材铺当然开的风生水起,至于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要不是一个老东西哭着跪求我来,棺爷才不来这鬼地方呢。”
胡老七说着大话的毛病一点没改,道:“小辈,你上一次可是将棺爷我骗得好惨,六百两银子,啧啧,整整六百两,这是要卖多少棺材才能赚回来的血本啊!”胡老七捶胸顿足咬牙恨道,竟有当场将这小子扒皮还债的冲动,当即挡在了这条山道上,一股泼皮死磕到底的样子。
江长安微微一笑,此刻即将上山之际,心中竟也平淡如水,掏出六百两银票递了过去道:“小子上次也是和前辈开的玩笑,今日悉数奉还,不知前辈可否让路?”
“嗯?”胡老七被眼前江长安的变化整的一愣,这小子再他的印象之中可是铁公鸡一毛不拔,怎么会这么轻易地还了钱,会不会……有什么阴谋?
胡老七一把将银票捞进怀里,绿豆似的两个眼睛在他身上看来看去,正当江长安要过去时又拽住了他的肩膀,笑呵呵地说道:“小子小子,别急啊,棺爷好不容易来一趟,你就没有什么想要说的?悄悄告诉你,棺爷对这算命法理可是钻研颇深,深谙其道,你就没有兴趣想要知道自己以后会是什么样子?”
江长安两眼望着他,意味深远:“你能看到以后发生的事情?”
“不错。”胡老七得意道,“就连天命宗的那位龙云婆婆可是都要比棺爷差上一筹……”
江长安道:“你既然能够算出以后的事情,怎么做了棺材生意?怎么干起了算命的行当?怎么没有成为一方强者?”
几个问题问得胡老七尴尬,神情局促道:“医者不自医小子你没有听说过啊,总之呢棺爷什么意思呢,就是今天心情好,能够为你卜一卦你看如何?不贵,只要一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