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鹿乱撞。
如此词汇用来形容坎蒂丝此时心脏的跳动规律,着实再合适不过了。
悄悄地抬起视线来,然后坎蒂丝就撞进了陆恪那一双清澈透亮的眸子之中,浅浅的微笑似乎总是欲言又止、余韵深远,透露出一股游刃有余的惬意来。
刹那间,坎蒂丝就意识到了自己的窘迫,这在以前的交往之中是不曾出现过的;于是,下意识地挺直了腰杆,假装若无其事地正面迎向了陆恪的眼睛,不再闪躲。
尽管陆恪的眼神依旧明亮而深邃,透亮的眸子就如同小鹿斑比的眼睛一般,让人不由自主地就想要避开视线,但坎蒂丝还是竭尽全力地压抑着自己转头的冲动,然后以云淡风轻的语气说道,“我只是刚好有假期,闲得无聊,所有过来看看比赛。”
坎蒂丝还耸了耸肩,表示理所当然,但动作的生涩和不协调却泄露了内心的紧张,“本赛季,大部分时间都在电视机前观看比赛,现在终于有机会在现场观看比赛了,感受自然截然不同。”紧绷的声音也没有帮上忙。
说着说着,坎蒂丝就渐渐心虚起来。
问题就在于,这些都是实话!既然说了实话,她为什么要心虚呢?为什么呢!
“斑比!”坎蒂丝懊恼地跺了跺脚,终究还是没有忍住,瞪大了眼睛,一下就贴了上去,鼻子贴着鼻子,近距离地看着陆恪的瞳孔,就好像猫咪突然靠近一般,这反而是把陆恪吓了一跳,条件反射地就往后仰,然后坎蒂丝就得意洋洋地大笑起来。
……
远处,静静地观察着这一切的队友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纷纷懊恼地捶胸顿足,恨铁不成钢的心情只想要大声嘶吼发泄出来,却又偏偏不能出声,憋屈,真是憋屈到了极致——
这个笨蛋!这个注定孤单一生的笨蛋!如此大好良机都不懂得抓住!居然就这样白白地错过了,居然!比赛之中布置战术的冷静和睿智,哪怕是匀出百分之一,也不至于错过如此良机!真是一个超级大笨蛋!
几乎所有人都纷纷扶额,惊呼声差点就控制不住。
突然,陆恪和坎蒂丝就双双转过头来,疑惑的视线在附近区域探索着,如同雷达一般。瞬间,所有人集体静止,就好像正在玩“一二三木头人”的游戏一般,紧张得冷汗都要冒出来了,一直到陆恪和坎蒂丝重新收回视线,大家这才长长地吐出一口气。
他们这群丘比特容易吗?担心自己主力四分卫的人生大事,就连比赛都没有如此紧张!
……
陆恪收回了视线,无奈地轻笑了起来,“他们现在肯定还在附近,你相信吗?”
“不会吧?他们看起来没有那么幼稚。”坎蒂丝还是有些不太相信,视线余光再次扫描了一圈,依旧没有捕捉到任何动静。
陆恪却是信心十足,一脸淡定地说道,“相信我,男人很幼稚,而职业运动员则是男人之中的男人,幼稚自然也是翻倍的。”
“噗嗤”一下,坎蒂丝就轻笑出了声,“那么,你今年几岁?到底多么幼稚?”
“怎么,你想要试试看?”陆恪眉尾轻轻一挑,打趣地发出了挑战。
立刻,坎蒂丝脑海之中再次浮现了刚才的近距离接触,脸颊就开始微微发烫起来,坎蒂丝杏眼一瞪,无语地吐槽到,“果然只有七岁。”
陆恪欢快地哈哈大笑起来。
随后,不需要过多言语,眼神交流之中就产生了默契,两个人离开了球场通道,朝着停车场的方向迈开了脚步,抬起头在四周寻找了一圈,却没有寻找到球队大巴的影子,要么就是早早地离开了,要么就是停留在通道里没有开出来——
陆恪认为,应该是后者。
于是,陆恪也没有继续寻找,招呼着坎蒂丝,沿着烛台公园的林荫小道,一边散步着,一边朝着球队训练基地的方向前进。
……
此时,球队大巴停靠在了球场拐角处的帐篷旁边,遮掩了行迹,熄火之后,一点声响都没有。
聚集在大巴之中的球员,一个个都如同壁虎一般,小心翼翼地将自己的脸颊贴在了玻璃面之上,隐藏着自己的身型,鸦雀无声、屏息凝视,仿佛行驶在黑夜海面之上的轮船,乘风破浪的颠簸之中,却寂静无声。
视线之中,眼巴巴地注视着陆恪和坎蒂丝的一举一动,先是朝着停车场方向前进,而后还是放弃了寻找球队大巴的打算,改变了路线,最后并肩地朝着训练基地方向迈开了脚步,沐浴在灿烂的夕阳之下,身影拉得老长老长。
刹那间,所有球员都纷纷跳跃起来,整个大巴都开始剧烈摇晃起来,一个个鬼哭狼嚎地不亦乐乎,甚至还互相开始击掌庆祝起来。
然后就可以看到隐藏在另外一侧草丛和车阵之中的其他球员们纷纷钻了出来,又是跳跃又是挥拳又是欢呼,一股脑地朝着球队大巴冲刺了过来,两组人马终于汇合。
那振奋人心的气氛,在整支球队上上下下蔓延了开来。显然,今天的派对还远远没有结束。
喧闹之中,球队大巴的最后方则是唯一的净土。
帕雷斯-哈勒尔森安静地占据着其中一个位置,双手盘在胸前,做出了防御的姿态,一言不发地注视着眼前的喧闹,仿佛所有一切都与他无关,那些热闹和沸腾都在眼前的楚河汉界之外,泾渭分明地区分成为两个世界。
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在这支球队之中,他已经渐渐找不到了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