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一个男人,无论如何也看不出会与“金钱”挂钩。
如果没有仔细观察和绝对把握,梅潇雨也不会张扬的张口对梁欣丽发难。她很享受这个过程,觉得从高中以来,尤其是高考失利以后的所有沮丧和阴影,都在这一刻得到了淋漓尽致的释放。
“欣丽,把你那项链拿过来给我看看。”梅潇雨在不停的催促着。
餐桌上喧闹的气氛一下子沉静了不少。就连另外几张桌子的同学也纷纷转过身来,朝着这边张望。很多人都是抱着好奇的心理,也有几个看穿了其中究竟的坐在那里冷眼旁观,抱着双手暗自冷笑,一副看好戏的模样。还有思维敏捷的人觉得梅潇雨这样做不太合适,连忙劝说:“潇雨,算了吧!咱们今天出来是为了高兴,管它真的还是假的,都不重要。来,来,来,喝酒,要不要再上几个菜?”
梁欣丽也被梅潇雨频频的发话再次惹出了火气。她深深吸了口气,用微微皱起的眼睛注视着梅潇雨:“你真要看?”
梅潇雨被她盯得先是有些心里发虚,随即一下子也冒起了怒火。她毫不掩饰发出嘲笑声:“当然要看,你那条项链绝对是假的。”
停顿了一下,她笑道:“咱们上学的时候,都读过莫泊桑的那篇《项链》。欣丽,我可是为了你好。你可别想那个女主人公一样,戴着假项链参加舞会不小心丢了,傻乎乎的按照真品价格还给人家,白白洗了几十年的衣服。”
这句话的挑衅与调侃意味太浓了。几个与梅潇雨交好的女生顿时笑出声来,其他人却听出了其中意思,没有说话,纷纷用古怪的目光看着她们。
梁欣丽二话不说,低头解下项链,站起来,隔着桌子扬手递过去。
梅潇雨没想到她会这么干脆,觉得不能在这个时候落了气势,也站起来,只是伸手即将接过的时候,听到梁欣丽发出冷漠认真的声音:“看归看,你可别把我的项链弄坏了。”
梅潇雨想也不想张口就说:“这怎么可能?”
“完全有可能。”梁欣丽大有深意地注视着她:“潇雨,刚才可是你自己说的:卡地亚的珠宝很贵,好几百万的。弄坏了,你得赔我。”
梅潇雨根本没把这话放在心上。她一边接过项链一边说:“放心吧,回头我送你一条高仿,比这个漂亮多了。”
不等坐下来,她就拉扯着项链上的翡翠坠饰,对跑到对面的胖女孩招呼道:“快过来,我指给你看真品与仿款的区别。”
一群女孩顿时凑了过去。首饰、化妆品、珠宝、服装……这是女人之间永恒的话题。
她们当然相信梅潇雨的眼力。在这座小城市,不是每个人都能像她那样拿到上万的月薪。
“这条链子真土气,真正是卡地亚设计师绝对不会这样做。还高仿……仿得也太差了。我跟你们说,像这样的项链,最多只值几百块。”
“这个翡翠也太假了。颜色这么绿,透明度这么高,要换了是真正的玉石,光是这么一块,就能摆在玉器店里当做镇店之宝。好歹仿款也做得好一些啊!弄那么漂亮,一看就是有机玻璃。”
梅潇雨在判断饰品真伪方面的确有一定见识,她的各种依据也没有错。只不过,先入为主的概念让她本能觉得“这条项链是假的”。带着这样的偏见,她无论如何也不会改变之前的看法。
听着她在那里说得偶头世道,凑到近处的胖女孩脸上全是佩服:“潇雨你可正厉害。”
她转过身,冲着餐桌对面的梁欣丽招了招手,大声道:“欣丽你也过来啊!你来听潇雨说说,你这条项链的确是假的。”
坐在梁欣丽旁边的女生与她关系较好,握住她的手,低声劝道:“算了,我想潇雨也不是故意的。她那人就是这个脾气。大家出来玩就图个开心,欣丽,看开点。”
谢浩然的左手一直按在梁欣丽腿上,这让她有种如同吃了定心丸般的沉实。她笑着对安慰自己的女生点点头,转过身,看着谢浩然对自己同样露出微笑,他随即从裤兜里摸出香烟,给在座吸烟的男生发了一圈,最后拿出打火机点燃,慢慢地抽着。
“让她看吧!没事的。”谢浩然说话的声音很轻,平平淡淡。
餐桌对面,梅潇雨的声音变得越来越小,眉头也不由自主皱起来,越皱越深。
这条项链很精致,做工方面无可挑剔。梅潇雨虽然嘴上那么说,心里却也很想问问梁欣丽究竟是在哪里买的,她自己也想要一条。
尤其是挂坠上方那个卡地亚标志,实在很漂亮,而且做得异常精美。有那么几秒钟,梅潇雨甚至产生了这样的念头:会不会是我看错了,这条项链其实是真的?
她几乎是立刻打消了这样念头————这不可能,就算她梁欣丽一辈子不吃不喝,也绝对买不起这样的一条翡翠项链。
复杂的情绪带动着身体产生异动,梅潇雨看到翡翠侧面的银质镶嵌部分刻着一排数字符号,想要凑近些看清楚,偏偏围在身边的人多,她自己也没注意什么时候把项链挂钩上的扣件用力掰弯。那完全是无意识的动作,就像小孩子拿到一个玩具,好奇想要研究玩具的内部构造,于是开始拆卸,技术却不过关,在这个过程中产生了一些无法安装恢复进去的“多余”零件。
胖女孩首先发现了问题,顿时惊叫起来:“哎呀,潇雨你把挂钩弄断了。”
梅潇雨被她咋咋呼呼的声音惹得冒出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