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腿。
右腿。
然后是左臂、右臂。
一根细密的钢筋,被贺平南扣住陈毕武的头部,从面颊左侧扎进去,透穿整个口腔,从右侧脸上穿了出来。尖锐的部分带着血水,肌肉被撕裂,插口边缘的皮肤很快肿胀起来,显出一片青紫色。
谢浩然微微张开嘴,声音里透出具有报复快感的狰狞:“当年的金属撑架是你弄坏的吧?苏淳好心好意帮你把东西搬进仓库,你却这样对付他。”
陈毕武疼得死去活来,却不敢太大幅度扭曲身体挣扎。贺平南之前说的那些话他牢牢记着。是的,乱动就会死,现在只是受伤。穿透身体的钢筋会在力量扯动的时候别断骨头,撕裂韧带。无论如何,都要牢牢咬牙坚持。
他不由得想起了苏淳,那个在学校里谁也不会得罪,很受学生们喜欢的老好人。
如果当时换了别人,陈毕武可能会犹豫,会掂量一下是否应该听从常爱芬与齐勤周的命令,诬陷苏淳。
很多人都不能得罪,但是苏淳不同。忠厚老实的人欺负起来轻松简单,也不会有什么心理负担。他们永远不会反抗,也不会抡起刀子跟你拼命。踩上去一只脚,他们会低着头避开。打过去一拳,他们会默默忍受……就是这样。
细铁丝穿透了陈毕武的鼻孔,在他眼前绕了个圈,探进口腔,带着无比可怕的扎刺感穿过舌头,然后是下方的嘴唇。贺平南以灵活动作完成了所有操作,铁丝在鼻尖上扭紧,打了个类似蝴蝶结的形状。
最后看了一眼满地血腥的房间,谢浩然从椅子上站起来,走了出去。
……
从沉睡中被惊醒的感觉很糟糕。对于谢振东来说,在早晨六点以前醒来,绝对是很难受的事情。他习惯在七点起床,生物钟已经固定。那怕提前十分钟,整整一天都会觉得大脑混沌,思维不畅。
感觉是一种很奇妙的东西。深度睡眠的人会突然感受到近在咫尺的危险。谢振东就是这样,他莫名其妙睁开双眼,看到了站在床前的谢浩然。
房间很大,卧室也很大,这是身为省府高官的特权。
“你是谁?”
没有开灯,窗帘挡住了微亮的晨光,看不清楚谢浩然的面孔,谢振东下意识伸手去那摆在床头柜上的衣服,却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抓住手腕,丝毫不能挣脱。
床上只有他一个人。京城那边的各方面条件都要比泽州优越,妻子孩子都留在那边,没有跟着过来。
谢浩然牢牢抓住他的手,脸上释放出邪魅的笑意:“呵呵!我是你的弟弟。”
谢振东本能的觉得对方是在开玩笑。只是这种言辞让他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应。僵着脸,脑子里迅速思考,就这样在沉默中僵持了近两分钟,他才带着说不出的愤怒,低声喝道:“你到底是谁?”
谢浩然毫不客气松开手,像垃圾一样把毫无准备的谢振东扔回床上。大步从床前走过,“刷拉”一下拉开窗帘,灿烂的金色晨光洒落进来,照亮了一切。
三十一岁的谢振东看上去比实际岁数年轻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