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得详细些,阿凶伯可向你说过,这位姓英的官人是不是名叫英荐?他怎么会在谷窿驿的呢?”杨凌也分辨不出听说顾沁儿随英荐去了钦州的消息,自己是替她感到庆幸,还是有些怅然若失,追着三郎问道。
“好像是你说的这个名字。据阿凶伯对我说,这件事确实挺凑巧的,姓英的官人头一天刚到谷窿驿下榻,顾沁儿第二天就到了,就像是两人事先约好了,要在谷窿驿见面的。”三郎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特别向杨凌强调,顾沁儿像是与英荐事先约定的在谷窿驿见面。
她虽有借此提醒杨凌,顾沁儿已心有所属,不必再对她怀有非份之想的意思,却不知杨凌听到这一消息之后,心里陡起疑念,开始怀疑起英荐是否早就得知了顾沁儿会到谷窿驿避祸的消息,有意提前一天赶到了谷窿驿,造成了和她在谷窿驿偶遇的假象,实则是将她捉住,带回平陵接受问讯。
此念一起,杨凌立马慌了阵脚,忙对三郎说了声:“‘飞雪’借我骑骑。”不等三郎反应过来,转身出了包间,一溜小跑地下了楼,奔向了楼外。
恰好此时唐介休迎面走来,与杨凌两人撞个正着,兴致冲冲地一把拉住杨凌,问道:“你这是要去哪里?来来,我有话要同你说。”
“唐先生,我有急事需得立即去办,你的事回头再说行不行?”杨凌不由分说,奋力挣开唐介休,三步并做两步地跑到了阶下的拴马桩前,解开“飞雪”的缰绳就要翻身上马。
唐介休不防间被杨凌带了个趔趄,刚站稳身形想问问杨凌这是着急着去哪,只觉眼前一阵轻风拂过,一个身影已轻飘飘从他身边窜了出去,眨眼间就窜到了杨凌身边,抢先伸手夺过了马缰,拦住了杨凌。
“你这人怎么这样,话都不等人说完,说跑就跑了呢?”三郎紧随着杨凌跑了出来,在拴马桩前拦住了他,气哼哼地责问他道。
“三郎,有些事你不知道,回头再跟你说。”杨凌抬头望了望满脸惊讶的唐介休,还想伸手去夺马缰。
“我刚千里迢迢地赶回来,有什么事是你知道,而我不知道的。”三郎有意抬高声音,反问杨凌道。
杨凌想跟三郎解释,又不便向她多做解释,正在左右为难之时,不经意间转头望了望,却正看到阴行功骑着马,阴全跟随在后,正向这边走了过来,一怔之下,不禁长舒了一口气,任由三郎把“飞雪”重新拴到了拴马桩上,迎向阴行功问候道:“阴驿长,是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小全子,你怎么也来了。”
须知,阴行功与唐介休虽同为白草山之争一案的原告方,实则他二人才是彼此争斗的双方,阴行功居然出现在了建康唐介休所开汤饼馆的附近,不仅令杨凌,即连站在台阶上的唐介休也颇吃了一惊,对他的来意充满了疑惑。
“在下阴行功,听说唐先生的汤饼馆开业,特地从广陵赶来道贺,区区薄礼,还请唐先生笑纳。”阴行功同杨凌打了个招呼,径自来到“升和汤饼馆”阶下翻身下了马,回头命阴全捧上两匹上等的绢帛,笑容可掬地向唐介休说明来意道。
唐介休虽因种种缘故提前返回了建康,未曾与阴行功直接照过面,可也听石当介绍过此人是晋王府派到平陵参与争夺白草山的,遂背负着双手,也不开口吩咐身旁的伙计去接下阴行功送来的贺礼,只淡淡地说道:“唐某与阴先生似乎素不相识吧,并且‘升和汤饼馆’已于昨日举行过开业典仪了,事后不方便接受贺礼,还请阴先生见谅。”
唐介休这么说,无异于已向阴行功下了逐客令,明确告诉他,他在这里不受欢迎。
没想到,阴行功听了这话,并没有拱手告辞,仍面带微笑地向他唐介休说道:“听唐先生如此一说,阴某才知我今天来得唐突了些。不过,阴某今日前来,除向唐先生道贺之外,还想找这位杨凌兄弟询问一些私事,能否请唐先生行个方便?”
杨凌先前在二楼的包间里听三郎说到英荐提前一天到谷窿驿下榻,像是与顾沁儿约好了在那里碰面,因而心中陡起疑念,怀疑英荐是有意在谷窿驿等候诱捕顾沁儿回平陵受讯,所以才急不可捺地向三郎借了马要立马赶去平陵。
待他在汤饼馆门外见到不期而至的阴行功,这才彻底放下心来,省悟过来自己疑错了:因为若是英荐真的带顾沁儿回平陵接受问讯,身为受晋王府指派参与白草山诉讼的阴行功决不可能在今天出现在建康街头,还口口声声地要来找自己询问私事。
当唐介休拒绝接受阴行功赠送的贺礼时,杨凌注意到,三郎有意避开阴行功,牵着“飞雪”转到楼的另一侧去了。
“啊,是这样的。店里今早接到了一份重要的订单,须得杨凌亲自动手完成。阴先生,能否稍候一时,待杨凌完成罢这份订单,你再与他详谈?”这时,又听阶上的唐介休向阴行功如此说道。
阴行功回头看了看杨凌,只得点头答应了,并向唐介休提出请求,允许他在店内厅堂等候杨凌。
唐介休吩咐伙计将阴行功和阴全带进厅堂,招手叫过杨凌,问道:“一大早的,你这是闹得哪一出啊?刚才急吼吼地要走,现在怎么又不急着走了?”
“啊,没什么的。唐先生,店里接了个什么样的订单哪,值得你亲自催办?”杨凌岔开话题,反问唐介休道。
“今天一清早,我在家中就接到了达奚总管派人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