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昌于昨晚发送给杨凌的第二封密件上写得明明白白:阴行功是王府(晋王府)派来平陵公干的要员。他既说此行的目的就是为了从江南首富张伯和手中夺过白草山,当然就意味着晋王府看中了白草山这块地方,要从张伯和手中争夺过来,据为已有。
杨凌尽管明知白草山上出产的白草就是中国人独特的饮料来源——闻名世界的茶叶,就当时而言,有着巨大的市场潜力,出产白草的白草山自然也蕴藏着巨大的一笔财富,但却怎么也想不明白,贵为皇子、亲王,富甲一方的晋王杨广为何要煞费苦心地与张伯和争抢一座茶山?
他有心向阴行功追问其中的原因,却碍于彼此之间的上下级关系,不方便开口相询,只得怀揣着一团疑云陪同阴行功来到了天目湖畔,围着那座长满了白草的小山坡兜了几个圈子,耐心等候阴行功向他下达进一步指令,好借机了解晋王府派阴行功来与张伯和争抢白草山的真正目的所在。
其时已是盛夏时节,早已过了采摘茶叶的季节,可阴行功带着杨凌却围着不大的一座白草山转了几个圈子,迟迟不肯离开,也丝毫没有向杨凌下达进一步指令的意思,这不禁使得杨凌大惑不解,暗暗揣测道:莫非阴行功是要在此等什么人来与他相会吗?
杨凌陪着阴行功在白草山下逗留了长达一个多时辰后,终于等来了阴行功要等的人。
然而,来到白草山下的却不是张伯和与他的大管家张安,而是像是闲来无事,到此随便走走的顾沁儿。
“顾姑娘,这睛天大日头的,你怎么跑到这儿来了?”杨凌远远地望见顾沁儿向白草山这边走来,连忙迎了上去,边向顾沁儿使着眼色暗示她掉头回去,边笑着向她问道。
“杨大哥,怎么是你?我这两天心烦得很,想出来随便走走散散心,怎么就遇到了你?”顾沁儿原本是低着头走路,听到前方有人叫住自己,一抬头,见面前站的是杨凌,禁不住吓了一跳,一只手捂着胸口,吃惊地望着杨凌,问道。
“如果我猜得不错,这位就是顾家的小姐吧。”阴行功等的似乎就是顾沁儿,不待杨凌再与顾沁儿多说什么,就加快脚步走了过来,微笑着向顾沁儿问道,“据我所知,这座白草山原是小姐家的产业吧。”
“你是……”顾沁儿仔细打量了阴行功两眼,迟疑着问道。
“某是杨凌昔日在关外的同事,现来江南做些药材生意,听一位佛门高僧谈起过,说平陵有一座白草山,山上出产之白草颇有疗疾之功效,今日特请杨凌陪某前来一看。”阴行功从容不迫地向顾沁儿做着自我介绍。
“杨大哥,这位先生如何称呼?”当着阴行功这个陌生人的面儿,顾沁儿一改先前对杨凌十分冷淡的态度,转向杨凌问道。
“先生姓阴,讳称行功,原是我的上司,关外飞狐驿的驿长。顾姑娘,天气如此炎热,咱们还是就近找个荫凉处说话吧。”杨凌趁机再次向顾沁儿发出暗示道。
顾沁儿却听了阴行功自称是一位经营药材的商人,对他产生了兴趣,冲杨凌微微一笑,带引着他二人走到附近的树荫下,纠正阴行功刚才的说法道:“阴先生想必来平陵前已向人打听过了,但打听到的消息并不确切,这座白草山不仅以前是,而且现在也是我们顾家的产业。”
“哦?”阴行功与杨凌交换了个眼神,故作不解地问顾沁儿,“某曾听坊间传言,称广陵张园的主人早在十数年前就花费巨资从平陵顾家买下了这座白草山呀。为何小姐会说,这座白草山仍归顾家所有呢?”
“请问阴先生,由吴州刺史和平陵县令联名签署的白草山之地契上现仍标注的是家尊的名讳,算不算得是白草山仍归顾家所有的有效凭据?”顾沁儿略带一分得意地向阴行功问道。
“当然,地契是唯一证明田产归属的有效凭据,阴某岂能不知?不过,坊间传闻十分确凿,说是张伯和张公子花了万贯巨资购下了整座白草山。顾小姐既称白草山仍归顾家所有,可否方便引在下去亲眼看一看白草山的地契?”
“地契现就存放于我家旧仆代阿婆家中,阴先生随时可去验看。不过,请恕小女子冒昧,不知阴先生为何对白草山有如此高的兴趣呢?”顾沁儿完全无视杨凌劝阻她的眼神,脱口说出了白草山的地契现存放于代阿婆家的实情,并且有意询问阴行功来白草山的用意。
“哈哈,今日得与顾小姐在白草山下巧遇,于某而言,确是幸事一件啊。”阴行功仰面得意地笑道,“阴某实言相告,我家老夫身患消渴之症多年,多方寻医问药不能疗愈其疾,后经佛门高僧指点,声称唯有常服白草山上出产之白草浸泡之水方可治愈此顽症,因此特命某来此购药疗疾。”
“原来如此啊。”顾沁儿听了这话,显得有些失望,淡淡地说道,“眼下已过了采摘白草的季节,阴先生如需要的话,这就随小女子到代阿婆家去吧,她家里还存有不少今春摘的白草,可以赠些给先生,拿回去为老夫人疗疾。”
“那,阴某就替我家老夫人多谢顾小姐了。”阴行功煞有介事地冲顾沁儿一揖到地,说道,“这样吧,此次阴某临来平陵前,老夫人交待有话,一定要与白草山的主人订下长年供药之契约,以确保老夫人能够长久地获得治病良药。阴某此次来得仓促,随身不曾带有礼物,不便到家中叨扰,能否请顾小姐将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