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橘觉得她一生最受教的时候,就是跟少青阳相处的那几天。
只是让她没想的是,那是一个人临死前的一番领悟。
天快亮时,南橘才小眯一会。
等天大亮,吴竞择便带人请她去衙门走一趟。
凤阳路死了,掉下崖后不仅被树枝戳穿心脏,尸体还被狼吃掉了一大半。
吴竞择请南橘去,不过做个证。至于楚陶,吴竞择自是没牵扯进去。
然而,府台大人最后还是把凤阳路的死规划在少青阳身上。至于事情接下来怎么处理,还是看金陵府衙那边怎么结案。
回去后,南橘将山顶上的事,悉数告诉给了楚陶。
楚陶深深叹了口气,当真是人心莫测。又觉得凤阳路就这样死了,有点太便宜他了。
南橘将父子二人的尸体与妇人埋在一起,一切妥当后,一伙人才动身回的京。
半路,楚陶忽收到晋阳有他夫人的消息,扔下南橘跟画屏迫不及待的去往晋阳。
南橘得知京中生意一切顺利,便给莺歌书信一份,不管是生意还是家里,所有的大小事务全权交给她处理。
她则带着画屏绕路去了一趟金陵。
一来二去,便将回去的时间推迟了将近十天。
而就在这十天里,皇帝突然驾崩,新帝登基,尚不满十二,举国上下一片哀悼。朝堂上更是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不过一切等她回到京城,已风平浪静,不过留下人们饭后茶余的闲谈之话。
其中让人们议论最多的,便是当今小皇帝的十三皇叔,昭王殿下。那个从小不就受宠,在道观长大的昭王殿下。
若说双后争权是螳螂扑蝉,那昭王便是一只大黄雀。郭皇后之子虽荣登宝位,大权却花落别家。
大家都议论,南橘便也说了两句,她觉得不管是谁当政,只要能让百姓过上好日子,那便是百姓之主。
这天,她刚吃完早饭,想去玉器店看看新进的玉。刚出大门,就见何尚书的小千金蹲在她的大门口。
这是闯荡江湖回来了。
南橘上前,见姑娘撅着小嘴,她轻咳一声,道:“谁又惹我家小仙女了?是不是又跟何大人吵架了。”
“我爹现在,整天就知道巴结小皇帝的那皇叔。那有功夫跟我吵架。”
姑娘言罢,一下扑进南橘怀里,骂道:“男人当真没一个好东西。”
南橘一懵,姑娘好端端怎么会说这种话,莫不是被谁家公子哥给欺负了?还是姑娘情窦初开了?
姑娘性子直爽,有什么事绝不会藏着掖着。
南橘本等着,让姑娘自己将事情说来出来,结果姑娘放开她道:“姐姐可有喜欢过一个人?”
南橘想了想,不知道该点头还是摇头。
姑娘叹了口气,抱着南橘的胳膊。两人边走,姑娘边道:“虞音姐姐天天写负心汉,我以前不信,现在我算明白了!”
南橘笑道:“你小小年纪懂什么叫负心汉吗?”
姑娘嘟嘴说:“就是你对他百般好,他都不会领情。”
当真不懂啊!
不过,看来有故事。
“那你倒说说怎么个不领情法?”
姑娘道:“其实也不算不领情,主要是他太擅作主张。是我要跟他浪迹江湖,又不是勉强他跟着我,他怎么可以乘我不备将我打晕送回来,然后还一声不吭的离开了。”
南橘想了想,安慰姑娘道:“江湖险恶,他可能是担心你的安危,所以才将你送了回来。”
姑娘与口中人也算相处了一段时间,其实姑娘明白那闷葫芦面冷心热。
她道:“其实我明白他的用意,只是我还是气他的不告而别。”
南橘道:“若有缘,肯定还会再见的。等再见到时,你就好好拿他出出气。”
姑娘点头,“我也正有此意。”
言罢,就听不远处传来妇人呐喊抓小偷的声音。
姑娘有京中小侠女的称号,像这等子事她绝不会袖手旁观,给南橘做了个告辞的手势,便去帮妇人抓小偷。
京城如今的大街比之前好太多,随时会有巡街的官兵。她便也不担心姑娘会有什么危险。
南橘光顾看了姑娘追小偷的场景,转身时没看路,不小心撞到了人。
她急忙道歉。
却听被撞人温声道:“无碍。”
南橘觉得声音有点耳熟,当她抬头与之对视,差点破口叫道,穷光蛋。
却在此时,人群中突然出来一个人,“王爷,马车准备好了。”
王爷?
她这是发现了什么?
冒充皇室可是死罪,想来他也不敢。
理智大于震惊,南橘本要跪地请罪,未等她动身,贺兰鸩道:“免了。”
然后,缓步而去。
南橘望着那混进人群中的背影,喃喃道:“穷光蛋,许久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