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点了点头,然后忽然笑道:“我记得那位阁下似乎也很喜欢这一口。”
“你说哪位阁下?”
巴蒂好奇地眨了眨眼,摊手道:“你得明白,姑娘,就算是在当年联军内部的最高会议上,选择咖啡的人也远远要超过选择汽水和麦酒的人。”
“当然是那位跟我们上一个话题有关的阁下了~”
少女轻轻拍了拍手,笑嘻嘻地说道:“您最好的朋友,同时也是最尊敬的人,当年在那届斗技大赛中料敌于先,挫败了年轻的【诡狐】,将迪塞尔代表团送上了冠军宝座的那位……”
“黑梵可不是我最好的朋友!”
巴蒂的手背上骤然暴起了几根青筋,咬牙切齿地说道:“而且我也一点儿都不尊敬他!快告诉我,小姑娘,这话到底是谁说的!”
“您在十五年前辞去白誓骑士学院院长一职的演讲上说的。”
侏儒少女不假思索地给出了回答。
“我没说!”
“您说了。”
“我没说!”
“您真说了。”
“我说没说就没说!”
“好吧您没说。”
侏儒少女温柔地笑了笑,随即看似漫不经心地问道:“那么,其实您一点儿都不喜欢自己当年的上司?”
巴蒂扯了扯嘴角:“废话,谁会待见一个满脑子都是‘赶紧打完仗然后回家结婚’的俗人。”
少女眼前一亮:“诶?所以当年咱们的军神阁下跟忘语殿下真的只是假装……”
“你这丫头到底是来采访我的还是找热心群众调查黑梵的?”
巴蒂的语气愈发地不善了起来。
“咳,抱歉抱歉,咱们继续咱们继续。”
虽然很清楚对方只是在开玩笑,但少女依然从善如流地转移了话题,问道:“所以正是因为想赢,您才在那种情况下放弃了继续针对迪塞尔代表团,命令大家停止追击咯?”
“就是这样。”
巴蒂摸了摸鼻尖,又抿了一口咖啡,将目光投向了旁边那熊熊燃烧着的壁炉,轻笑着回忆道:“在当时的情况下,那是我唯一能做的事了,收拢、回撤,带领大家狼狈地反向逃窜,却还满脑子都是赢赢赢。”
少女一边飞快地用羽毛笔在手中的小本本上写着什么,一边继续问道:“所以原因是……”
“原因当然是我们有沐雪剑。”
巴蒂敲了敲杯沿,眼中闪过了一抹复杂,淡淡地说道:“小姑娘你应该知道当时迪塞尔那边的最强者是谁吧?”
“当然!”
身材娇小的记者几乎蹦了起来,语速飞快地说道:“说真的,我之前翻到记录的时候都快惊呆了,没想到那位大人竟然也……”
“行了行了。”
巴蒂摆了摆手,笑道:“我想你肯定不知道他当时被沐雪剑揍的有多惨,哦对了,还有那只贱王八。”
“啥王八?”
“贱王八。”
“那是啥?”
“……就是默的坐骑。”
“诶?您是说那位以睿智、博学、善良、正义、公允、忠诚著称的贤龙王大人!?”
“所以说,你们上学时学的究竟是哪个次元的历史啊?”
“介意跟我细说说吗!”
“非常介意,那王八记仇的厉害,除非你发誓不外传出去。”
“我发誓!”
“我不信。”
“……”
“哈哈,还是继续说你这期专栏的内容吧。”
逗完面前的少女后,巴蒂便将话题扯了回来,轻声道:“其实当时我已经没得选了,如果想要赢的话,只能把希望寄托在那场比赛唯一的变量上。”
记者少女反应飞快:“剑圣?”
“哈哈,剑圣是个职阶,可不是某个人的称呼。”
巴蒂咂了咂嘴,随即又笑道:“当然,如果只能有一个剑圣的话,我同样觉得只有沐雪剑能担当得起这个称号,总而言之,虽然最开始并不想让她继续把风头出下去,但最后的最后,我依然还是把一切都压在了她身上。”
“结果沐雪剑阁下战败了?被……”
“不不不,当时的默并没有那个实力,我刚才也说了,他和他那只王八被教训的非常惨,单说他们两个的话,毋庸置疑是沐雪剑取得了完全的胜利,但是……”
“但是什么?”
“但是默终究还是把沐雪剑拖住了。”
巴蒂叹了口气,无奈道:“在我当时的计算中,几乎没有人能在沐雪剑手上坚持一分钟,但那个家伙却整整拖了她将近五分钟,而这五分钟,恰恰是那场战斗中最关键,最重要的五分钟。”
少女用力点了点头,用手中的羽毛笔疯狂蹂躏着面前那本笔记:“这个可以详细点说说吗?”
“当然,反正我早就已经看开了。”
明显没看开的巴蒂臭着一张脸点了点头,耸肩道:“我当时的想法是,无视迪塞尔的游骑兵,全体向已经明显无法立刻支援过来的沐雪剑靠拢,然后凭借人数的优势尽快协助她把默摆平,只要解放了沐雪剑,就算迪塞尔那边准备了多少套战术,我们至少都有着‘以力破巧’这个选项。”
在采访巴蒂之前已经做足了功课,本身也是毕业于紫罗兰战略指挥学院的少女稍微脑补了一下,然后用力点了点头:“很正确的应对手法。”
“是啊,很正确,直到现在我都觉得自己那天其实没犯什么错。”
巴蒂干笑了一声,叹息道:“但是,我们终究还是失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