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有谁现在特别缺钱吗?”带着一种年轻人特有的志气高昂的态度,夏尔抬起头来打量着在场的所有人们,“如果真的有谁处境有这么窘迫的话,我会秉承着大家过去的情谊,慷慨解囊用我自己的钱来支援他的,毕竟我娶了一个好妻子,她给我带来了很多嫁妆……”
后面的话是他特意加上去的,为了至少在表面上解释自己并没有从国家公帑里面掏钱收归己用——夏尔在帝国重建之后,身家急速膨胀,很快就成为了帝国的富豪之一,他当然不能明着告诉别人自己大搞贪污腐败,他对外宣称是自己和特雷维尔公爵的孙女儿结婚的时候得到了一大笔嫁妆,然后用这笔嫁妆生财才赚取到了现在的财产。
除了两个人现在所居住的宅邸之外,那些依附在关联企业都是夏洛特名下的财产,就连分布在各地的庄园,在名义上也是夏洛特所有——至于别人信不信,那他根本就无所谓了,只要名义上有个说得过去的理由就行了。
在座的人们也没有谁有兴趣追究他这些巨额财产的来源,他们的心情反倒是低沉了不少。
大家都是明眼人,也看得清楚,夏尔这些话的意思就是他不想要把自己所掌握的资源分出来和大家共享,而且眼看就和热罗姆-波拿巴亲王殿下别起了苗头,他特意问这个问题,无疑就是想问谁想要和亲王殿下站在一起同他作对。
毫无疑问,他这样的做法有些嚣张,惹起了不少人心里的反感,但是一想到要直接和这个年轻人作对,其他人不免又有些犹豫了。
任谁都知道,夏尔-德-特雷维尔现在有权有势,而且很得皇帝陛下的信任,他现在一句句话也都是表面上无懈可击,尽管大家都知道他肯定只是空唱高调,但是至少这种高调是肯定无法直接驳倒的,尤其是他还几次提到了陛下本人的“谆谆教诲”。
陛下是绝对正确的,所以拉他出来做背书的话就更加足够给这个年轻人以说服力了。
因为夏尔如此明确的表态,所以现在一下子房间内就陷入到了寂静当中,大家都有些面面相觑。
在这种沉寂当中,热罗姆亲王殿下的脸色就微微有些难看了,而夏尔却笑容满面,好像没有发现气氛已经变得有些异常了。
热罗姆亲王动了动嘴,想要说些什么,不过看上去他有些不高兴。
为了避免大家在这样的场合吵了起来,最后闹到不欢而散,有些人决定出来打圆场了。
“哎,大家今天难得聚一下,心情也都不错,何必为了这种小事争起来呢?”一位戴着领结,留着精心修剪过的胡须的中年人,以颇为嘶哑的嗓音开口了,“其实这只是一件小事,我想大家心平气和地讨论一下就就够了,没必要今天就得出一个结果来。”
接着,他又笑了起来,看着夏尔,“还有,夏尔,今天是亲王殿下作为一个长辈来给我们以教诲,我们应该虚心听他讲才对的,你这样突然慷慨激昂一番,这让我们多尴尬啊!”
他的笑声虽然并没有感染夏尔,但是倒也让气氛微微缓和了下来,至少亲王殿下的脸色不是那么难看了。
他是让-维克托-费亚林,是老资格的波拿巴党人,1808年出生于卢瓦尔省的圣日耳曼-莱斯皮纳斯,原本是小贵族出身。他早年参军,当了个轻骑兵,但是后来他成为了波拿巴分子,因为参与了多次阴谋而被军队直接开除。后来他投奔到皇帝陛下手下,追随他许多年,鞍前马后效劳,几乎参与了历次重大行动。
因为他的资历和忠诚,所以在帝国重建之后,他理所当然地也是皇帝陛下必须酬功的人之一,在皇帝陛下重建元老院之后,他就被安插到了元老院当中,成为元老院里面帝国皇帝和政府的代言人,协助皇帝陛下控制这个机关,将元老院变成帝国皇帝手中得心应手的工具。
同时,他还从陛下的手里,得到了许多或明或暗的职务,从政府的预算表当中可以每年获得大量的薪俸,并且住房和交通都有公家为其报销,所以他一改之前窘迫的经济状况,俨然已经成为了巨富。还有传言说,皇帝陛下打算册封他为贵族,以便奖赏他之前对自己的追随。
多年的历练之下,他的性格已经变得十分谨慎内敛,而且平素很注重与人为善,在波拿巴分子当中一直都人缘很好,哪怕现在的地位已经是今非昔比,这种性格都没有改,并没有和其他人一样,因为下属们的阿谀奉承而沾上目中无人的毛病。
同时,也许是在元老院当中负责协调工作的缘故,他十分注重党派内部的团结,因此看到夏尔和热罗姆亲王隐隐之间产生了争吵的时候,他就忍不住站出来打圆场了。
因为两个人的身份,这种圆场一般人是没有资格来打的,不过让-费亚林因为资历,确实有这种资格。
“我并没有争吵,先生。而且我十分尊敬亲王殿下,他是我们的前辈,更加是皇族当中最年长者,我对他说的话十分赞同。”夏尔十分有礼貌地朝他点了点头,“只是,刚才殿下说我们中有些人在为金钱所迫,所以我很疑惑,到底现在谁还过得这么窘迫?我也和您一样讲党派团结和感情,我对这种情况也于心不忍,所以我想要问一下,现在在座的各位当中到底有谁需要帮助,然后我再来帮助他,这样并没有什么错吧?嗯,刚才伯爵先生已经说了,他现在并没有金钱方面的困难,那么请问您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