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段刻骨铭心的经历,便再难适应平淡无波,没有出使的日子,张骞就深深陷入百无聊赖的空寂。
这长达十年的凿空西域出使生活,把他的心放野了,已经是曾经沧桑难为水。
对汉匈双方而言,随着刘彻下达休养生息的诏令,便证明这是一段暂时宣布停战的日子。
刘彻没有忘记他,还亲自诏命他担任未央宫卫尉,可他向来性子好动,却不习惯这种每日按部就班的生活,有时候无边的宁静日子,甚至有一种无言的厌倦。
……
一个月时间,
就在斗转星移间过去了,
在此期间,张骞一直期待刘彻早日启动第二次西域之行。
这不仅是为了完成皇上的夙愿,还因为大漠的另一端,可能长眠着他的纳玛和儿子。
直到有一天,汲黯带着刘彻下发的口谕到府上来了。
刘彻在信上说:张爱卿归来已有几年,而至今仍孤身一人,家室甚是虚空,要他汲黯保这个媒,择一位望族之女完婚。
张骞十分感谢刘彻的关爱,本心却是拒绝的,婉言谢绝续弦的美意。
失去纳玛,是他一生难以抚平的伤痛,他怎么肯忘记……他们滞留的那些日子呢?
为了能够平安回到长安,纳玛独自一人承担了抚养儿子的责任。
每一次吃饭,作为母亲的纳玛,充分做地到位,每次肉食少的时候,总是先让孩子们吃,她自己经常要腹中空空,饥肠辘辘地度过遥夜。
眼看当年如同锦鸡花一样美丽的纳玛,为了自己,一脸的菜色,张骞很是揪心,他总觉得让自己的女人承担这么多的重负,这是男人的耻辱。
可事实上呢?他那时候不过是一个阶下囚,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只不过是一个笑话。
有一天,在孩子们睡觉时,他劝纳玛带着儿子们回到单于庭去。
纳玛眼中淡淡消失,回头看了看身边的儿子,凄婉一笑道:“骞!千万不要这样说,你是我的丈夫,你知道纳玛的心是什么吗?是那一尘不染的白雪,夫君看看,这是纳玛学写的汉字。”
真是一个像昆仑河水一样清澈的女子,张骞叹息不语。
张骞带着期望,捧起羊皮,从歪歪扭扭的字中发现了“长安”二字。
“骞!你知道吗?我们的儿子,小小年纪也学会了不少汉字,他很聪明,像你一样聪明,跟我一样很向往长安呢!”
张骞还能说什么呢?他默默地抱着纳玛,品味着这海誓山盟般的爱。
“纳玛!你想哭就大声的哭吧!”张骞吻着纳玛的头发。
纳玛却忍住了哭声,看着张骞的眼睛说道:“夫君什么都不要想,就只要想办法回长安,父亲即使到了太阳神的身边,也会为我们祝福的。”
曾经沧海难为水,他的心可以容得下广袤的西域大地,却再也容不下另一个女人。
感情是会记忆的痛,痛入肺腑,一生难忘,最终还会伴随人入土。
那一天,汲黯专注地听完了他和纳玛的故事,为他们忠贞圣洁的情爱所感动。
他后来是否将这些禀奏给了皇上,谁也不知道,但从此再也没有人向他提出婚配之议。
……
可这一个人的日子也的确不好过,时光悠悠,这是元朔元年七月初(公元前129年)的一天。
张骞在署中呆腻了,想那些从西域带回来的苜蓿该是紫花芬芳、蜂蝶云集了,而那些胡桃、葡萄的枝头也一定硕果累累了。
于是心绪恢复正常的他,约了司马相如,到茂陵一游,而两人说定在咸阳西的杜邮亭会面。
张骞喜欢早到,于是先行一步来到了咸阳,悄悄地寻了一家僻静的客栈住了。
清晨起来之后,他简单用了些茶点,就赶到会面地点。
司马相如或许也是个不喜欢按套路出牌的人,他一样早到了……
他远远就瞧见司马相如骑着一匹枣红色的高头大马站在亭子前向他招手,还有一位年轻人在一旁,面容生疏地很,却是从不曾见过。
隔着几丈远,张骞就兴奋地喊道:“哈哈哈,司马大人倒是真快,还先到了,妙哉妙哉。”
司马相如回道:“嘿嘿,相如心急,为了不耽搁行程,昨夜在下就到了咸阳东。”
这时候,那骑了雪青马的年轻人上前向张骞作揖道:“久仰大人英名,晚辈不告自来,有礼了。”
“足下是……”
“哈哈哈!你们不认识啊!”
司马相如笑道,“他就是太史令司马谈的公子啊!全名司马迁!这两年他可是游历遍了名山大川,广采文物史迹,这不,前不久才回到长安。
他听说茂陵种了西域的果木,就好奇地紧,想过来看看。”
司马相如一介绍,张骞不禁“啊”了一声:“嗯!早就听说太史公有一公子,从小博闻强记,学识出公,今且不期在此相遇,还真是有幸啊。”
三人说着话,马上混了个脸熟,便催动胯下的坐骑,笑语间,朝着茂陵的方向奔去。
陵邑就建在司马道北侧,他们从东门进去,一路走来,只看到邑内道路交错,里坊密布,自发展状况观之,从各地迁徙而来的富商大贾早已度过了刚来的种种不适,像极周围地方人的风俗,习惯了这里的生活。
一位衣着整洁的店家,眼见三位身穿方领便装的人走来,猜想必是长安来的官家,忙舔着笑脸高声喊道:“三位官爷是要打尖,还是要住店啊?里面请里面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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