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哥哥,做你的臣子,应该很幸运吧?妹妹从未听说过你重责自己提拔起来的大臣,和父亲不一样,他看那个门客不合自己脾气,都是责罚后关押起来的!
去年有一个叔叔,被父亲任命,教我读书,他人很好,教的也很有趣,是我最尊重的夫子,可就是编著《鸿烈》收尾的时候,与父亲意见不合,争吵了起来,被父亲一气之下杖责三十,关入大牢了……”
收起笑容,刘陵叹了一口气,一本正经地垂头幽幽道。
难保她不是编出了个故事来骗自己,刘彻长了个心眼,不会说轻信她的话,面不改色道:“那是你最尊敬的夫子,他被皇叔关押,难道没有救他的方法?或者说你无动于衷了么?”
刘陵没有正面回应,而是转过头来,见赵绾对自己皱起眉头,朝赵绾叹道:“御史大夫你是在埋怨我么?陵儿年纪小,有时候不太懂事,还希望您体谅我年少口无遮拦!
您不妨猜一猜,猜猜陵儿是怎么干的,陵儿可没有袖手旁观哦!”
她都放低姿态了,赵绾也不至于对一个他女儿年纪左右的女孩心生恨怨,“依臣看,翁主该是找了你父亲淮南王求情,才救下了那夫子。”
刘陵笑着摇了摇头,又把目光投向刘彻,“皇帝哥哥呢?你认为陵儿做了什么,才如愿以偿的救下了夫子?”
“朕还是不猜了,自从见了皇妹你之后,朕就脑子不太好使了,可能是和皇妹你这么聪明的人待了一会儿,智力就显得急剧下降了些!”刘彻傻笑道。
“哼,皇帝哥哥你别装傻了!我直接说还不成么,嘻嘻,其实是我把母亲的亲卫给收卖了,他们帮我将父亲最疼爱的姬妾抓了起来,然后我叫来了父亲,指着被绑的那女人说:
喏,这是你最疼爱的姨娘,他现在被陵儿抓了起来,就像陵儿最敬重的夫子被你押入大牢一样,你曾教女儿要已所不欲勿施于人,可你将陵儿最不想看到的一幕,加在了女儿身上,陵儿同样回您一个教训!
父亲气极了,但他没有责怪我,而是把夫子他给放了。”
嬉皮笑脸加起身动作形容,将她要说的都说完了,刘陵这才又坐了下来。
活泼的动作感染了赵绾,他想起了自己的女儿,也是这般可爱,禁不住哈哈大笑道:“哈哈哈,好一个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你啊你,幸好皇叔最疼你这个女儿,要不然换了别人这么做,少不了一顿重罚!”刘彻摇头苦笑道。
“嘿嘿,所以说,被疼爱的都有恃无恐啊!爹爹他才不舍得骂我呢,要不是因为我是女儿身,他都打算把家业交给陵儿了呢!”得意一笑,刘陵偏头朝刘彻望去。
在刘陵活跃的脾性下,
时间慢慢过去……
夕阳的余晖透过稀落槐树的枝叶,撒在赵绾宽阔的额头,他下意识地捋了捋垂到胸前的长发,竟发现这一年间,头发又稀疏了不少,他的心头骤然涌起了一种落寞之感。
看见陛下与翁主聊得欢快,像极了亲友相会,自知留下来碍事,便告辞道:“陛下与翁主相谈甚和,不需臣与你们相伴,臣有家事要做,先告退了!”
在赵绾的身影从雪地愈来愈小,慢慢消失后,刘彻用手点了点刘陵的额头,怪罪道:“皇妹你太调皮了,故意为难朕的大臣很有成就感么?”
“嗯嗯,很有成就感!”握住刘彻的手,刘陵靠了过来,坐在他身边,俏皮一笑,傲娇的回道。
掰开她紧抓住自己的手,刘彻哼哼道:“刚才那件事,是不是你编出来的!”
“那件事?”
“就是救夫子那件!”
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刘陵眨眼道:“皇兄你怎么知道的?”
“漏洞百出,骗骗儒生还可以,你以为骗的到我么?”刘彻不屑道。
这么轻易被揭穿,刘陵面色一苦,一个转身,背对着刘彻,生着闷气。
“皇妹,你父亲编了《鸿烈》,有些地方朕有些不懂,为什么道家就一定比其他学说更好呢?”场面有些冷,刘彻随口找了个话题道。
刘彻前几天也见过《鸿烈》,也就是《淮南子》这本书,也知道《淮南子》书中有较多的《庄子》的影响,已与晚周至汉初南方黄老道家的正宗有所区别。道家由以黄老为主转移到以老庄甚至以庄列为主,这一转变在《淮南子》书中已可见其端倪。
作为楚文化重要内容的黄老道家兼阴阳数术的思想传统,到《淮南子》的成书,已经是殿军之作了。
仔细翻阅,也深觉其可取之处甚多,只是通篇以道家为本,刘彻觉得太单调了。
“道德之论,譬犹日月也。江南河北,不能易其指;驰骛千里,不能易其处。”
歪歪头,刘彻抿嘴道:“举个例子吧!”
“昔日赵襄子一天攻下两城,却面带忧色,为什么呢?因为赵氏德行不行,来得快也去得快。回顾历史,都是打江山难,守江山更难,只有‘道’才能保证国家长治久安,而只有有道的君主才能以道治国。故老子曰:‘道冲,而用之又弗盈也。’”
举起头,刘陵骄傲的像只白天鹅,将她从《淮南子》中学到的东西,卖弄学识一般,都说了出来。
“哟哟哟,年纪轻轻,懂得还不少!”
“那是!”
嘁了一声,然后毫不犹豫的,击溃了她的自大,“可你只说了道家如何如何优异,没提到过其他学说,也没有进行比较,从而将道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