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接了一句,便顺利的来到了她爹的书房,据说除了寥寥几人外,再没有其他人进来过的重要地方。
看守书房的人,是四个看起来干巴巴的汉子。但是那一脸的凶气,任何人来了,都不敢小看他们。不过和她的那个拳脚师父一样,都带着缺陷。一个脸上一道长长的伤疤,从右额头划到右边嘴角,左眼坏了。
俩个是右边的手伤了,一个少了半截手臂,一个少了整条胳膊。
最后一个,看起来倒是好好的。
四人沉默的站在那里,看到她时,竟然都有些不知所措了起来。脸上有伤疤的那个,还扭开了脸。
这是个温柔的人啊,是担心她会害怕?
越慕言抿着辰轻轻的笑了起来:“几位叔叔好,我是慕言。”说完笑意盈盈,直视着几人。
见到越慕言一点都不害怕的样子,这四人忍不住都朝她看了过去。
“女公子。”那看着完好的人,低下头喊了声。只是一听声音,就知道该也是曾经伤的厉害了,那声音听着就像是重病在身的人,暗哑又无力。
越慕言也没有多说什么,只表示出自己的态度后,便点头道:“那慕言便进去了。”她问过爹后,立刻就答应她过来,但只准她一人进去。
四人闻言,都退开几步,伤了一只眼的那个,还亲手帮她把门打开了。
越慕言朝他灿烂一笑,便从容抬步走了进去。
伤了眼的那个,将门掩上,转回身朝另三人道:“看来咱们主上的女公子,可了不得啊。”
“可不是了不得么。”没了小手臂的人笑着道:“女公子看见你许沉这张脸,也没有露一点怯意,果然是主上的女儿。”不过稚龄,就有如此胆色,而且还不是装出来的。看到他们四人不同常人,也并没有露出异色。
许沉冷哼了一声,故意瞟了眼他那右边,那半截空荡荡的袖子,道:“你也好不到哪里去,今天如厕你花了多长时间提裤子?”
在场只剩下一支手的俩人:“......”
“好了。”暗哑无力的声音咳了几下,开口道:“天天这样,也不嫌无聊,要是让女公子听见了,可不得笑话你们。”
缺小手臂的那人,吊儿郎当的咧嘴一笑,嘿嘿道:“笑就笑呗,这么漂亮的小姑娘,笑起来多招人喜欢啊。”
确实招人喜欢,另三人想法如出一辙。
他们四人,从前也知道主上时常念叨着主母和女儿。如经主母不在了,没想到他们几个,还能活着见到了女公子。
越慕言进来后就发现,比起闻先生那间文雅的书房,她爹的这间书房,就很有点图书馆的味道。一排排书架立在那里,没有丝毫点缀,风格很是硬朗。但是一圈扫下来,就让她惊喜了起来。
舆图。
一张不知道是用什么皮,精心绘制的地图,就那样辅在她爹的书案上。
不过却不是山河地图,只是一张街道图。
越慕言闭上眼,回想了下进宜阳时看到的,再结合手里的地图,便发现这的确是宜阳城的地图。明白过来后,不免就有些丧气了起来,果然还是要等想办法去北郊营,才有机会看到她想看的东西么。
其实她手上有人,让人去弄地图来不是不行。但是这种事情太敏感了,要是一个不小心,就会被人误会是别有用心。于是只能仗着自己的身份和年岁,算是光明正大的打探这方面的事。
这样的话,就算别人奇怪,也不会多想。
一再失望,越慕言也就不对此行抱有希望了,结果随意翻了翻,就看到了一张美人图。一个抱着红色襁褓的女子,柔柔的笑着。刚开始她还没有意会过来,因为这画里的人,和她娘一点也不像。
不过扫到一边的淑娘二字,就明白了,她娘就叫越真淑。
看着这张画,她就这么发起了呆。
记忆中的那温柔笑脸,已经渐渐褪色,但唯有那次绝望的哭声,她还记得清清楚。
那时候,越慕言刚刚脱离小孩子无知的状态没多久,她娘就没了奶水。她先是抱着她无声的哭,泪珠一滴滴的砸在她的脸上,然后哽声和裘婆婆哭道:“嬷嬷,我该怎么办啊,我没奶水了,小慕言怎么办啊!”
从俩人的对话里,她得知本来有俩个,比她大不了几岁的便宜舅舅没养住。现在她娘是担心,没了奶水,养不活她。
然后出去找有奶妇人的护卫,带回来一只还在哺乳期的黄狗。
那时候她刚知道自己穿到苦逼的乱世,那真是恨不得直接死回去。结果还要喝狗奶,怎么肯啊,死抿着嘴就是不肯张口。
然后她娘撕心裂肺的哭,字字泣血的求。也不知道是饿的狠了,还是被那哭声吓到了,反正最后她还是老实的喝了一段时日的狗奶。
真是不堪回首。
轻轻抚过画里的人,越慕言小翼翼的把画卷好,拿在手里,打算带走。
一直守在门口的四人,看见女公子手里拿着卷画出来了,对视一眼后,谁都没有多嘴说一句。他们也负责打理书房,当然知道这画。人家女公子,把母亲的画拿走,并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于是累了一天,回来的越秉言,在如常去书房,想看看画的时候,就发现他珍之爱之的那画不见了。一时间气血上头,刚想发怒,就想起来今天女儿来过书房了,莫不是女儿拿画拿走了?
可是那四个人,怎么没一人和他说一声的?
越秉言愣了一会儿,忍不住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