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思维往往存在误区,很容易忽略一些简单或者本质的东西。
“灯下黑”就是个显著的例子,或许“一叶障目”也可以作为解释。
徐还总想着需要用什么武器来压制车船,却忘了利用其本身的缺点。
幸好黄若彤提醒,徐还才想起来,后世看到过不少渔船螺旋桨被渔网缠住的新闻,闹不好是要翻船的。
车船实质上是明轮船,同样有这个问题,只要轮子转动不灵,和一艘独木舟没什么区别,水战之时就是活靶子。
徐还笑道:“多谢黄娘子,一语惊醒梦中人啊!”
苏红袖抢先道:“那是自然,表姐是才女,亲自出马,自然非同一般。”
“哪里,凑巧而已。”黄若彤嫣然一笑,谦逊有礼,姐妹俩的画风全然不同。
徐还笑道:“黄娘子这个凑巧很及时,有大用处。”
“那就好,如此也算是给大哥报仇。”苏红袖道:“既然表姐已经说方法了,驸马还是尽早准备渔网吧!”
“准备渔网做什么?”这一遭,徐还与黄若彤异口同声。
“咦?”苏红袖狐疑地看着二人,低声道:“不是你们说的用渔网缠住轮子吗?”
“我只是凑巧看到渔网缠绕水车而已,举个例子罢了,岂能真的用渔网?”
黄若彤道:“交战之时,车船往来众多,得多少渔网?总不能把洞庭湖渔民家里的渔网全部征缴了吧?”
“如果只是为了缠住车船轮子,水草即可,湖边到处都是。”徐还道:“交战之时,在湖面上撒水草即可。”
黄若彤点头道:“没错,如此十分便捷,且成本低廉。”
苏红袖道:“好了,计策已经献上,后续剿贼杀敌就全凭驸马了,我与表姐这便告辞了。”
“两位这么着急走吗?”徐还不由诧然。
苏红袖道:“大哥不在了,我要送他回蜀中故里安葬;舅舅不在了,表姐自然也要随我入蜀生活。”
“这样啊!”徐还沉吟道:“如果二位不是特别着急的话,能否在岳州小住一段时间再走?”
苏红袖问道:“还有什么事吗?”
“难道驸马还是打算仿造车船?”黄若彤眉头一动,率先反应过来。
“是!”
“可是…既然几根水草就能克制车船,仿造又有何用?”苏红袖有些不解。
徐还沉声道:“虽有克制之法,但车船并非一无是处,了解其构造,加以仿制,有时候还是能派上用场的。”
黄若彤沉吟道:“若有需要,若彤愿意一试,但并无把握一定能成功。”
“无所谓,哪怕不成功,我亦需要这个过程…”徐还低声道:“此间对外宣称,黄娘子是在研究车船结构,寻找克制之法。”
苏红袖蹙眉不解道:“不是已经有克制之法了吗?”
“嘘!”徐还做个禁声的动作,然后低声道:“兵法有云,虚则实之,实则虚之,不知二位娘子可愿帮忙?”
“这个…”苏红袖有些为难,似乎是着急想要护送兄长的骨灰子归。
徐还劝慰道:“事情结束后,我派人护送二位归蜀,且二位协助朝廷平叛有功,朝廷肯定会有旌表。”
黄若彤和苏红袖眼神交流一番后,轻声道:“也好,襄助朝廷本就份数应当,何况也是为表兄报仇,悉听驸马安排。”
“如此便多谢了,张宪将军会给二位安排好住处,仆从婢女,并保护二位安全。”
徐还道:“关于仿制车船,黄娘子尽力就好,不必着急。”
黄若彤道:“司马先生的手段,本就不易破解,急也急不来的。”
“司马先生?”徐还清楚地听到这样一个称呼,讶然道:“莫非黄娘子知晓车船是何人所造?”
“怎么?驸马不知道?”
“还请赐教。”
黄若彤悠悠道:“洞庭湖深处,武陵源附近有一位隐士司马靖,自称武陵野老。此人医卜形象,奇门遁甲,机关之术,兵法智谋都很精通,乃是一位高人。”
我去,不是吧?
是黄药师…哦不,诸葛亮那号子人物?
徐还有些惊讶,洞庭湖竟然藏着这样的隐士高人,更惊讶的是自己来岳州这么久,竟然从不曾耳闻。
苏红袖也惊讶道:“有这样的厉害的人?未免也忒神了吧?”
“家父曾见过这位武陵野老,与之攀谈,深感钦佩。”黄若彤道:“不过这是多年前的事情,却不知这位司马先生近况如何。”
“如果叛军的车船是他所造,岂非说明他归附了叛军?”苏红袖立即做出了这样一个推断。
“洞庭湖一带,能设计出如此精巧,让人难以仿造的船只,除了武陵野老,我想不断其他人。”
黄若彤沉吟道:“当然,不过也可能是我推断错了,司马先生与叛军有无关联就更难了料定了。”
这个消息很突然,让徐还有些震惊,也不敢那么乐观。
叛军若只是些许流寇倒也无所谓,哪怕有杨幺这等狡诈的首领也不打紧,乌合之众是成不了大事的。
历朝历代,但凡有天下纷乱,群雄逐鹿之时,率先起兵的往往都是勇猛之士。但倘若只是勇猛,大都成不了气候。
黄巢何其勇猛?大军攻陷长安,占领关中,声势浩大。可惜军中没个文化人,数十万大军去挖乾陵,竟然挖错了方向,沦为笑柄,最终兵败身死。
可一旦身边有了高人谋士,为其谋划,情况就完全不同了。就好比如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