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堂皇帝被迫逊位,住进寺庙,虽说是权宜之计,但赵构心里仍觉憋屈,不免长吁短叹。
“徐还,韩世忠会来吗?”
“陛下,臣以为,会的!”
徐还算算时间,这个时候裴元衍应该已经见到梁红玉,有昨日灵隐寺交情,想来她应该会相信。
原本历史上,也确实是梁红玉前去报讯,韩世忠勤王救驾,夫妻双双得到皇室感恩赏赐。
这事,应该没问题。
“今苗傅挟幼主以令天下,朕担心那些将领…”赵构似乎一点也不乐观。
徐还信誓旦旦道:“陛下勿忧,臣虽未见过韩将军等人,却早有听闻他们的忠义之名,相信他们能明辨是非,勤王护驾。”
赵构道:“勤王之师前来,苗傅据城而守,或挟持朕该当如何?”
“陛下不必担心,这便是臣坚持护驾,并让牛皋留守宫中的缘故,一旦生变,皆可应对。臣说过会护卫陛下周全,就一定会竭尽所能,就像当初在北地,臣答允长公主送她回江南一样,虽一路艰险,但臣做到了,所以请陛下相信臣。”
当此之时,应该是赵构最脆弱的时候,徐还以为…讲这些貌似推心置腹的话,是可以的。
赵构果然心有所感,问道:“除了皇妹,其他宗亲的消息你可知晓?”
其他看似广泛,但肯定有所特指,比如二位皇帝,赵构的生母韦妃,发妻邢秉慧,以及几个年幼的女儿。
该怎么说?你亲娘韦妃委身盖天大王,给你添了个便宜弟弟,还险些害死我们?你老婆邢氏已经病故?
徐还几乎没有迟疑,便答道:“臣被金人俘虏后,一直在会宁府做苦力,消息闭塞…当日趁着夜色跳入河水潜逃,恰好遇到长公主被金人追捕被迫投河,为臣所救…南归途中,臣只是听闻上皇与宗亲迁居五国城,其他并不知晓。”
“嗯!”赵构只是应了一声,也许有些失望吧!
徐还见状也不再多言,睿圣宫眼下相安无事,他一点都不担心,反倒是凤凰山皇宫那边,孟太后和柔福帝姬让人牵挂!
……
皇宫这边,三岁的赵旉被孟太后抱在怀里,一双天真的大眼睛盯着下面的官员,压根不知道自己已经替代老爹,成了大宋皇帝。
“太后,太子既已登基,便得尊您老人家为太皇太后。”苗傅道:“新帝登基,万象更新,自当改元。另外,臣闻江南之地王气聚于金陵,臣欲早日侍奉太皇太后与陛下,迁都金陵。”
此言一说,孟太后和宰相朱胜非皆是心中一震。
通常来说,新帝登基是要改元,但当年仍旧沿用前任皇帝年号,次年岁首才会真正改元。逼宫迫使赵构逊位,便要着急更改年号,是何居心?
迁都就更不得了,自古以来便是大事,大宋的法定都城是东京汴梁,而今以临安为行在。朝廷、皇帝、百官、军队皆在此,机构人员众多,哪能说迁就迁?而且好不容易才在临安安顿稳定下来,迁都定会动荡不安。
朱胜非甚至觉得迁都的要求很奇怪,临安尽在他苗傅手中,何故要迁都去一个他不熟悉,未掌控的地方?
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隐情呢?
怀疑归怀疑,要紧的是应对,虽说改年号与迁都都不可行,但如果双双拒绝,焉知苗傅会不会恼羞成怒?
不管怎么着,两个条件得答应一个,事有轻重缓急,只能两害相权取其轻了。
在经过了孟太后的准允之后,朱胜非道:“经礼部商议,今年改元为明受元年;至于迁都一事,如今金贼入侵江淮,金陵沿江,处于前线,不利御敌,帝畿恐不安稳,迁都之事还是暂缓为宜。”
苗傅不悦道:“话虽如此,但金陵有宣抚使杜充的大军驻守,势必固若金汤,不必忧虑。陛下与太皇太后迁都金陵,亲自于前线督战,必将士气大振,进可抵御来犯金军,退可向金军输诚,休兵议和。”
真是异想天开啊!朱胜非听得分明,心中不由感慨,苗傅之流果然是见识短浅之辈。不过他刚才言辞中特意提到了杜充,难不成与杜充有什么勾结?
朱胜非心中不由多留了心眼,摇头道:“金陵虽有大军驻守,但到底太过凶险,有道是君不立于危墙。身为人臣,让幼君与太后涉险,难免有违忠孝,老夫实难认同。”
“你…”苗傅很是不悦,几乎当场发怒,好在被手下王钧甫拦住,将其拉到一边。
“将军喜怒,朱相公所言不无道理。”
“你怎么帮他说起话来?”苗傅立即警惕,似乎有所怀疑。
王钧甫讪笑道:“将军切莫多想,属下也是为将军,为大局考虑。如今临安尽在将军掌握,朝局也尽在将军掌控,何必迁都去人生地不熟的金陵呢?
即便将军与杜相公有旧,但此等大事,还是自行掌控为妙。将军兵谏扶保幼君,何其冒险艰辛,如今果实方熟,何必拱手他人?”
“这…”一句话似乎说进了苗傅心坎,顿时泛起些许怀疑与犹豫来。
王钧甫见状道:“至于朱相公,属下以为还是不要的逼之过甚,虽说将军掌控全城,但百官仍旧以宰相马首是瞻。若朱相公甩手,朝局必然纷乱棘手,反而不美。
而且没了宰相从中周旋,太皇太后与幼君定然不安,不会像现在这样配合…倚重将军,到时候难免……咳咳,不若略微让步,笼络于他,使其为将军所用?”
“罢了,便如你所言吧!”苗傅摆手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