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的信任!
这很重要,无论是求娶柔福帝姬,还是往后更大的图谋。
从北方归来,势单力薄,想要发展壮大,借力自强如意是最好的方式,所以暂时很有必要背靠一棵大树。
当此之时,大宋境内,没有比赵构更大的树了。
所以,机会必须要抓住。
至于苗傅等人,也许他们真的是满腔忠义,只为劝谏警醒君王,动机纯良。但只要结果是坏的,那么只能说抱歉了。
只是,该怎么办呢?
总不能拿着些许蛛丝马迹和推断之词,跑去和皇帝说有人要兵变吧?而且如何在其中发挥自身作用,也是个难题。
裴元衍沉吟片刻,沉声道:“公子,其实我们未必要一开始就阻止。”
“先生此话怎讲?”
“如果只是兵谏而不生变乱呢?”裴元衍道:“说实话,如今朝中确实有奸佞当道,无论是为政还是抗敌,风气都不对。
倘若有人愤然而起,清君侧,除奸佞,也非坏事。谏而不变,无碍大局即可,这个过程,才是我等真正的机会。”
“这…”徐还沉吟片刻,沉声道:“如此一来,就更有难度了,不管怎么说,先给朝廷提个醒再说。不管怎么说,此事都关乎公主安危,所以…”
“也是,长公主安危确实需要顾及,倘若提醒之后,一切如旧,那便是天意,公子当需详细谋划。”裴元衍道:“只是该如何提醒呢?”
“这个嘛…”徐还沉吟道:“还真得想想办法!”
……
自从入住天竺寺别院开始,天子宠信的头号宦官康履便派了些许扈从,名义自然是照顾徐还等人。添置用具,购买物品,出门之时引导方向,安排舟车什么的。
但徐还从来不觉得他们只是扈从,这些人肯定还肩负监视的任务。当然了,监视的对象除了徐还等人,也包括,或者说也可以包括天竺寺旁的军营。
这些人是直属康履管辖的,一个宦官之所以能得皇帝宠信,除了是多年陪伴近侍的缘故,多半也有什么旁的缘故。比如充当耳目什么的,大宋似乎有个机构叫作皇城司,也不知道是否还在正常运转?
反正不管怎么着,通过他们可以将消息传递给康履,继而让皇帝赵构知晓。眼下能做到的,也只有这些了。
……
傍晚时分,康履侍候皇帝用过晚膳之后,回到了自己的住处。
入夜是嫔妃侍寝的时候,有宫女们伺候就足够了,他便早早回到住处,让小太监们捏捏肩膀腿脚,舒坦享受。明天一早,是神宗皇帝的忌辰,皇帝要率领百官上香祭祀,到时候有的忙。
却不想,正在泡脚闭目养神之时,两个手下匆匆而来,神色略微慌张。
“慌慌张张的,成何体统?”康履顿时眉头一皱,有些不悦。
“康公公,出事了!”
听到慌急的声音,康履这才睁开眼睛,沉声道:“是徐还那边出事了?”
“不是…公公您看!”
康履接过一张纸条,漫不经心地看过去,目光落到字里行间的时候,顿时神色大变,两只脚踏出水盆,溅起一片水花。
“你们从何处截获?”康履已然有些疾言厉色。
“天竺寺,军营附近…我们抓住了一只信鸽,发现了这张字条。”
“天竺寺?”康履略微沉吟,又凝神盯着字条看了片刻,厉声道:“穿鞋,立即进宫。”
……
进入皇宫,康履还想着打搅正在幸头上的皇帝,会不会惹得龙颜不悦。
没想到刚步入寝殿,便听到赵构大发雷霆,一个衣衫钗环不整的妇人被皇帝一脚踢倒在地,正在垂泪哭泣。
“滚…给朕滚!”赵构怒吼一声,地上的妇人爬起身来,跌跌撞撞地离开了。
康履看在眼中,不由诧异,这不是前些日子最为受宠的张美人吗?江淮宣抚使西所献的宜子之女吗?在扬州的时候曾经连续侍寝多日,今日怎地触怒了皇帝?
“官家息怒,气大伤身!”
听到“伤身”二字,赵构没来由地更加气恼,奈何有些事情不能宣之于口,只是憋着一口闷气,问道:“你来作甚?”
“官家,奴婢的属下适才截获了一封密信。”康履双手将纸条呈上去。
赵构皱着眉头接过一瞧,片刻后也是神色一变,问道:“从何处截获?”
“天竺寺军营外。”
“有人要造反吗?”赵构似乎有些难以置信,但字里行间用词虽然隐晦,但明白人仔细推敲,确实是有人意图不轨,图谋造反的密信。
康履道:“兹事体大,奴婢不敢耽搁,即刻来禀奏官家。”
“何人?”
“奴婢尚未来得及查证,不过根据字条上的字眼:统制官田押,统制官金押,倒是可以推测一二。”
康履道:“谋逆之事不留真名,想必那‘田’极有可能是省去了草字,可能是个‘苗’字。”
“苗傅?你是说苗傅?”
康履大着胆子道:“有可能,奴婢听说苗傅向王枢相请命率兵剿匪,然临安城外的盗匪出没一事恐怕子虚乌有。”
“苗傅…跟随朕日久,怎么会……”赵构似乎有些难以置信。
“官家,兹事体大,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啊!”康履道:“毕竟人心隔肚皮,忠奸难料啊!”
赵构沉吟片刻,也回过神来,谋反之事确实是宁可信其有,不敢掉与轻心。他随后问道:“那‘金’是何人?”
康履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