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两国交好的宴会,鞑靼可敦却偏要这么说!
卞若菡面上笑容一僵,暗想可敦怎么在这样场合忽然提起这件事?她似乎在不经意之时惹祸了!
卞若菡就有些无措的看向身边的陆衡。
陆衡不悦的抿着唇,毫不掩饰不悦的看着卞若菡,将卞若菡看的浑身汗毛都炸了起来。
一时间,气氛僵硬的仿佛空气都停止了流动。
鞑靼可敦忽然这样说话,思勤也不加以阻拦,更不肯开口打圆场,仿佛根本没听见这句话似的,足以证明这件事是思勤默许的。
鞑靼战败对大周俯首称臣岁岁纳贡,却也没有搁下血液里的好战和野性!
大家都是聪明人,当然能够想明白,反正现在这样的场面,一个女子开口说话是做不得数的,莫说是女人们拌几句嘴,就算是女人们动手打起来,互相抓头发踹几脚,只要两国还需要和平,那就会一直和平下去。
所以鞑靼人根本就是肆无忌惮的在下大周的体面!若是大周的男人们不好开口,那就只能等女子们开口!
大周人期待的看着在场最有发言权的两个大周女子。
卞若菡正蒙着,哪里想的出该如何应对?
秦宜宁莞尔一笑,“想不到可敦是个如此有幽默感的女子。不知是性情如此?还是近朱者赤?亦或是每日见花便满目皆花了?”
说到此处,秦宜宁起身摊开手,原地转了一圈儿,步态轻盈,裙裾飞扬,举手投足带着无尽的韵味与美态。
“谣言猛于虎,又一说人言可畏,想来可敦如今见了我,便也知道,我这等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想杀害贵国巾帼不让须眉的阿娜日可汗简直是难于登天,恐怕在给我一辈子时间勤修武艺我也是做不到的。”
秦宜宁的话先是敲打,后又自嘲,直白的洗脱罪名,又巧妙的缓解了尴尬的气氛。
可敦似乎也想不到秦宜宁竟是个如此口齿伶俐之人,愣了一会儿才想明白她话中的意思。
“每日见花便满目皆花”,难道是在讽刺她每天在鞑靼见多了五大三粗的女子,所以才会将她想象成那样?
这不是在嘲讽她鞑靼女子粗糙吗!
可敦哼了一声:“早听闻忠顺亲王妃能言善道,今日一见,果真名不虚传。”
“可敦着实过誉了。小女子也只是幼承庭训罢了。可敦温柔贤惠,端雅可亲之名也早传遍朝野,今日一见,果真传言诚不欺我。”
可敦看着秦宜宁那张明媚笑脸,一时间甚至分辨不出她的话是真是假,是真心夸赞,还是故意嘲讽。
见鞑靼可敦几句话就被秦宜宁说的没了脾气,在场的大周人都不约而同的松一口气,心情舒畅。
陆衡不想表现的太过明显,可是他的眼睛已经不听使唤,总是忍不住往秦宜宁的方向看。就连秦宜宁身边碍眼的逄枭他都可以忽略掉了。
与惹事又不知如何圆场卞若菡想必,秦宜宁举止得体,反应迅捷,甚至比男子都要强上百倍。
再看逄枭那得意的仿佛捡到面盆大的金元宝的表情,陆衡的心里又是一阵膈应。他不过是运气比他好罢了,他还有什么好得意的!
卞若菡咬着下唇,她的一句话引出可敦刚才的言辞,她还没想好怎么圆场,就被秦宜宁几句话对付过去了。和着她是专门惹事的,而秦宜宁才是专门平息事端的,怎么就显摆她的厉害了?
卞若菡如今最看不得的就是秦宜宁出风头。
眼角余光再见陆衡面带微笑,眼神温柔望着秦宜宁时候那痴迷的眼神。
不论是温柔还是赞许,那都是她从未从陆衡那里得到过的。
一团火在卞若菡的心口燃烧,还有酸涩在血脉四肢中翻腾,一口气几乎要顶上脑门,卞若菡横眉怒目,脸色涨红,却找不到这个场合上可以用什么话来反讽秦宜宁。
可在场之人都是人精,各个都是察言观色的高手,又哪里看不出卞若菡对秦宜宁的排斥和敌意?
陆衡眼疾手快按住了卞若菡的手臂,趁着她诧异回头看来时,警告狠狠掐了她一下。
卞若菡疼的吸了一口气,差一点惊叫出声,却也立即冷静的回过神来。
这是两国的接风宴,不是家宴,她不能在鞑靼人跟前与秦宜宁掐起来,那样丢人可都丢去鞑靼了!
众人的眼神交锋之间逄枭衣端起酒碗来敬了思勤一杯。
思勤自然不会拒绝,与之共饮。
思勤的举动仿佛是一个讯号,鞑靼随行而来的官员的态度立即明朗起来,从前若是还有几分银灰的敌意和隔阂,仿佛在一杯酒后,立即就变的亲切友好起来,仿佛鞑靼与大周根本就是兄弟友邦,从来都没有过战火交锋。
好容易场面终于缓和起来。可敦与秦宜宁说了几句,便知道自己在秦宜宁的面前恐怕占不到口头便宜,是以接下来的宴上她也安静了不少。
就在宴毕之时,门外忽然快步走来个小厮,悄然凑近陆衡身边低声耳语了几句,陆衡闻言,脸色一下就变了。
陆衡的表现太过直白,引得众人纷纷看来。
思勤也将眉头蹙起,似在猜测大周是不是在弄什么幺蛾子。
陆衡起身拱手道:“可汗,方才下官得到消息,去往京城的毕竟之路上出现了山体滑坡,沿途的路已被封死。连日来雨势不歇,如今闹出这样天灾,也不知有多少百姓遭殃。”
逄枭心头一跳,下意识与秦宜宁对视了一眼。
秦宜宁看到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