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母亲是什么性子,秦宜宁最清楚不过了。她怕孙氏护女心切,会为难家里留守的暗探和曹雨晴。
冰糖也知道秦宜宁现在有正事要办,带着她和连小粥不方便,便点头先离开了。
秦宜宁身边就留下寄云和小满等三人陪伴。
等待期间,郑大人并不曾怠慢,吩咐人送吃送喝,时已过戌时,宫中没有消息传出,秦宜宁也没有告辞离开之意,还特地为秦宜宁预备了客房让她暂住一夜。
秦宜宁担心宫内的处置,哪里又睡的着?便与郑大人道过谢,却依旧等在原地。
郑大人对这小女子的重情重义更加敬佩了。他便也不强迫,只由着秦宜宁了。
而小满等三人,此时对秦宜宁的忠诚比从前更甚。
可以说,从前绑缚他们的,是利益关系,是金钱让他们充当侍卫。 而现在,他们之间的维系不单纯是银子,而是感情。他们身为护卫,给谁卖命不是卖?能遇上一个将他们当做人看,在乎他们生命安全的主子,是他们的幸运。
秦宜宁就在这里等了一夜。期间累极了也不过是闭眼假寐片刻罢了。
如此到了次日日上三竿之时,宫里终于来了消息。
郑大人笑着进了门,拱手道:“恭喜恭喜,圣上明断,这件事与秦小姐不相干,而是下人以下犯上打伤了程尚书之子。圣上只处罚您那侍卫择日问斩,其余的一概不追究,也不许程尚书再追究,秦小姐,您已经安全了。”
郑大人的话每说一句,就让秦宜宁的心里凉一分。到最后已是如坠冰窟了。
惊蛰要被判择日问斩!
昏君!昏君!
秦宜宁的内心在咆哮,可是面上却竭力的克制着不说出难听的话来。而是强迫自己冷静,问道:“郑大人,您说我那侍卫被圣上判择日问斩了?”
“正是。不过一个下人,姑娘也不必太放在心上了。”郑大人佩服秦宜宁的仗义,就也不介意多说一句:“如今的情况,已经是各方势力平衡之后的结果,只损失一个下人就能保持这种平衡,对秦小姐的父亲来说是个好事。”
秦宜宁当然知道郑大人的话是对的。
可是她如何能够咽下这口气,如何能容忍自己的安稳是建立在别人的牺牲之上?
她知道人分三六九等,有高低贵贱分别,可是她自小长大的经历,让她从来不会看低任何下人。下人也是人,也是人生父母养的,难道她的命就比别人的高贵?
秦宜宁熬了一宿,这会子已经是脸色煞白眼底发黑,加之这一晴天霹雳,更是让她眼前发黑。一时间脑子浆糊一般,想救惊蛰,却一下子想不出办法。
正当郑大人关切的询问时,外头便来人回话,“禀大人,礼部秦尚书来了。”
“快请进来。”
郑大人立即出去相迎。
秦槐远还穿着昨日上朝时的官服,面色也十分疲惫,看样子也是一夜没睡好。
秦宜宁给秦槐远行了礼。
秦槐远便笑着道:“宜姐儿,跟为父回去吧。”
秦宜宁的嘴唇抖了抖,刚要说话,秦槐远就道:“你也在外一面一夜了,也该回去好生休息。”转而又对郑大人道:“郑兄,真是叨扰了,劳烦郑兄照顾小女。”
“哪里的话,都是自己人。”郑大人笑着客气了一番。
秦宜宁觉得多留无益,就只好跟着秦槐远上了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