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会这样想?”秦宜宁心疼的反握住逄枭的大手,指尖滑过他带着粗糙老茧的手心和指腹,看着他手背上新增的疤痕,眸中闪过疼惜。
“我知道你的为难,又怎会因为这种事怪你?你的身份地位再高,也不是最高的那个,许多事情都是身不由己。何况今年的干旱是天灾,你只是个凡人,哪里能用这种你无法做主的事情苛责自己?”
逄枭含笑望着秦宜宁,斜挑的凤眼像是含着一汪温暖的春水,他早就知道,以秦宜宁的聪慧和品行,是一定会理解他的。可真正从她口中听到如此善解人意的话,逄枭还是难以抑制的动容了。
“宜姐儿,”逄枭伸欲的落吻在她额头,“你真好。”
他的声音低沉悦耳,因动容而有些沙哑,温热的气息喷吐在秦宜宁的耳畔。
秦宜宁耳朵又麻又热,却不想闪躲,只是乖巧的靠在了他的怀里,闭上眼享受这片刻的安心和宁静。
她与逄枭许久都没有机会这样相处了,就这么彼此相拥着,不去考虑其他,卸下所有的担子,这时候他不是大周忠顺亲王,她也不是大燕太师的女儿,他们只是心悦彼此的男女。
皇帝决定投降,那么他们就不必再被放在对立面上,不必被那么多的世俗牵绊。
许是太过安心的缘故,昨夜几乎没怎么休息的疲惫这时都翻涌上来。秦宜宁又困又累,手臂环着逄枭的腰,含糊不清的道:“我睡一会儿。”
“我叫人预备了食材,这就去给你煮一碗面,你吃饱了再睡,好不好?”逄枭知道秦宜宁这段时间一直是在断粮的状态,心疼的紧,哪里舍得让她饿着肚子入睡?
秦宜宁摇摇头,喃喃道:“不吃了。”
随即呼吸慢慢平稳,说话的功夫就沉沉睡去了。
逄枭低头,望着靠在他怀中坐着都能睡着的人,看着她眼下的阴影和瘦的两颊凹下去的小脸,心疼的无以复加。
小心翼翼的抱着她起身,将她放平在他的木板床上,替她除掉了绣鞋,又拉过薄毯来替她盖上。
她的长发散在蓝色的褥子上,从前如缎子一般漆黑油亮的光泽如今也变的暗淡了。白净的脸在深色枕套的衬托之下显得更加苍白。
逄枭心疼的望着她,就那么呆站在床畔,直到确定她已经睡的沉了,才轻手轻脚的侧躺在了外侧,一手撑着头,就那么专注的望着她。
他用手指,隔着一段距离描绘她修长入鬓的柳眉,撩过她仿若蝶翼一般的长睫,滑过高挺的琼鼻,最后落在唇上。
这是他们第二次“同床共枕”,逄枭就这么陪着她,看着她,直到自己也不知不觉的睡着。
逄枭带着未来的王妃歇在帐中,谁敢打扰?
莫说打扰,就是靠近十丈远都会被虎子带着精虎卫将人赶走,闹的军营里的人都绕开了主帅的帅帐。
穆静湖求见逄枭不成,就只能在虎子的安排下先去用饭安置。
王爷一直没有出来,也没有人去唤人,虎子更不敢靠近去询问,原想着王爷稍后就要出来,谁想这中军帐一直没有动静,直到次日凌晨,王爷才轻手轻脚的出来。
虎子昨晚不当值,也是才起床,原本睡眼惺忪的揉着眼睛,见逄枭蹑手蹑脚的出了帐子,小心翼翼的拉上了门帘,虎子便觉每次在秦宜宁的面前,都能看到他家王爷崭新的一面。
不过,他们两人到现在才结束?王爷也太不怜香惜玉了。
心里虽然这么想,虎子打死也不敢直接去问逄枭,更不敢露出任何类似于揶揄的表情——敢打趣王爷?那是要被狠狠操练的!不累到吐血不让停啊!
逄枭斜睨满脸正经的虎子,直将人看的紧张的浑身紧绷,这才转回身道:“你去叫寄云和冰糖来陪着他们姑娘,我去预备饭。”
王爷打算在军营里也下厨?
叫那么多的人瞧见了也不好看啊,那样严重影响到王爷的形象!
可这话虎子是绝对不敢劝的,只能领命去请冰糖和寄云来。
两婢女也以为秦宜宁和逄枭必定会发生一些什么,谁知秦宜宁竟然只是单纯的在逄枭的帐中睡觉。
等秦宜宁睡醒起身,二人就麻利的服侍她盥洗梳妆。
这时逄枭也将面饼和四样小菜端了进来,后头还跟着端着一大陶罐稀粥的虎子。
食不言,逄枭和秦宜宁都是受过这方面专门教导的,是以二人的吃相都很斯文.
许是见到逄枭太开心了,秦宜宁食欲很好,吃了半张面饼,还吃了一碗稀粥。
待到用过饭,秦宜宁才与逄枭说起正经事。
“我来之前被安国公绑架,安国公言谈之时不留神泄露出了他与大周密使有瓜葛。”
“密使?”逄枭惊讶的挑眉,“怎么还有密使?怎么我这个统领南下虎贲军的主帅不知道还有这回事?”
秦宜宁冷笑:“那密使与安国公谈的是什么你知道吗?密使想借刀杀人,用安国公的手除掉你,然后再嫁祸给我父亲,让我父亲背这个谋害亲王的罪名。既然有这种人,对方当然不可能让你知道,难道让你早做防范?”
逄枭自然知道秦宜宁说的是对的。
他点了点头,食指揉了揉鼻梁,“你说的我知道了。”
“那你可知道,幕后主使者有可能是谁?”
逄枭大手摸了摸她的额头,笑道:“傻丫头,你想一想,我若是战死,谁的获利会最大?都有谁会因为我的倒霉而获得较多的利益,这样一想,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