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神地念叨着“十五年前”,沈韵几乎忘了,面前还坐着曹方与谢吾行。
“小沈,你还好吧?”曹方凑过来关心地问。谢吾行则不说话,只用刀锋般锐利的眼光注视着她。
沈韵惊醒,望着曹方说:“不对,一切都不对!”
曹方一愣,问道:“你指哪方面不对?”
沈韵却不直接回答,只顾着追问:“曹团长,我爸爸独自进入大凉山深处是那一年的几号,你还记得吗?”
曹方眼中一暗,点点头说:“像沈将军这样伟大的人物,失去他是迄今为止,光大陆蒙受的最大的损失。但凡与他有关的事我们都不会遗忘,所以我当然记得,是1998年6月4日。”
沈韵的脸已煞白,死死抓着光椅把手说:“6月3号,是我的生日,爸爸在那天接到军部电话,说要去大凉山执行剿匪任务,所以才匆匆离的家。我还记得,是一辆绿色军用吉普车来接的他,可按照曹团长您的说法,给他打电话的其实根本就不是军部的人?那么我可以肯定,接他的人也是由凶手指派,说不定就是凶手本人!”
曹方用询问的目光望向谢吾行,那位脸上固有的倔强也换成茫然,弄不清他是不愿意说明真相,还是也不知情。
与沈允鸿有关的话题,只能就此打住,但在场每个人的心里都起了变化。沈允鸿已死去十五余载,如今再谈这事,他的死因竟成了一个巨大的问号,悬在沈韵脑子里再也无法推开。
曹方还想接着往下讲,却被谢吾行拦住了,“我说小曹呀,讲这么久你也该口干舌燥了,接下来这些事全是和沈韵有关的,就由我来说吧。”
曹方没点头同意,因为他既不忍看谢吾行操劳,也不愿沈韵受委屈。
谢吾行这时倒显得善解人意,敲敲显示屏的边角说:“你放心,我再糊涂,也不会给沈允鸿的女儿脸色看的,更不会对她说糙话,你满意了吧?”
既然得了保证,就不用担心了。曹方一笑,坐去一边。
谢吾行指着屏幕里的联合国大厦说:“当年你爸爸,就是站在这栋楼里慷慨陈词,说服全世界都跟着他干光大陆工程的!也是在他的倡导下,诞生了太空联军与科联。可惜几十年过去,时代变啦,当年那些老家伙们退的退,死的死,基本上都不在啦。现在再想说服一帮孩子来完成老一辈人制定的计划,可不是那样容易的事。”
这番话没头没尾,沈韵虽然听懂了,却不明白他所要表达的意思,只好愣怔地望着他。
谢吾行却无所谓她听懂听不懂,蛮横地用自己的方式继续:“光大陆一共分成sān_jí,也就是三层平面,用地面人说的三层楼房形容比较合适,但是是巨层楼房,一层差不多就有半个地球世界那么宽!所以你想一想,那能住得下多少人?全世界六十亿人口,都搬下来也没有一点问题,可那帮顽固的毛头小子,他们不让呀!说什么过了这么多年,地球也还是安然无恙的,哪可能有什么外星人真的跑来进攻?说我们太空军是危言耸听。”
谢吾行说得乱七八糟,沈韵却开始明白了。
“光大陆项目的推进,是老中青三代人的心血,是人类最后的生存空间,是对付外星人的堡垒,如果弃之不用,等外星人来了把地面人全团灭啦,你们说可惜不可惜?地球人都叫辐射波给杀光了,我们太空军给训练来保护谁?科学家们研究出来的新型武器,又用来保护谁?要是地球灭绝,就全是那帮小杂种们的错!老子一颗中子弹轰……咳咳咳……”
由于说得过于激动,他使劲咳嗽起来,腰深深弯下去,头都快点到桌子角了。
沈韵见状急忙上前搀扶,曹方也赶过来,二人一起帮他坐回光椅里。
曹方悄悄叹了口气,然后挤出笑容说:“好啦好啦,老谢你的意思小沈基本都明白了,我就再帮你总结两句吧。”
然后转向沈韵,“小沈呀,接你来的路上,我们谈到过各国政府在光大陆里的联合,相比军界与科学界要困难许多。政经界是极为复杂的关系体,各种利益往来多得数不胜数,所以要政治家和企业家们站在同一阵线上,均分彼此间的利益,是相当不容易的事。如果人类全体迁入地下光大陆,意味世界整体经济体制的转变,同时政局也有可能发生动荡,光大陆新政府的首脑是否还是原来那些人,很难说准。一些本来就局势紧张的地区,比如中东、非洲、拉美等,难度就更大了。”
“你们是想继续遵循破冰计划的宗旨,任命我为出使联合国的特使,说服国际社会同意将地面人集体迁入光大陆,在地下开始全新的,也是安全的生活是吗?”沈韵帮他们总结。
曹方欣慰地笑道:“你说得完全正确,我们就不用再解释这件事的重要性了。请你做特使,完全是基于你父亲在光大陆中的影响力,由他的女儿主持光大陆的迁移工作,将极大地增强人们的信心。”
沈韵犹豫不决,“可我……和我爸爸相差得实在太远了。我只是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女孩,走在人群里谁也不会注意到我,我哪有能力去和那些政界与商界的精英人士,坐在同一张桌子上谈判,让他们接受我的建议呢?”
“咳咳......虽然你执行的是破冰计划,但破山计划,现在也可以用到你身上啦。”谢吾行勉强止住咳,就赶紧插了一句。
“什……什么?”沈韵不解。
曹方忙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