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尚武和阿宝办法想了一箩筐,最后唯一能定下来的,就还是在城中下手。与之前唯一的区别,是由蛮力绑架变成了智取,依照阿宝的说法,是要机甲怪物心甘情愿地跟着魂都会的人走进春韵楼的大门!
阿宝对自己定的计谋胸有成竹。众人开始却都觉得挺好笑,认为这小子实在是太自以为是了,但听完他的分析后竟全转变看法,不得不称他是长安小诸葛,不仅脑子灵光,连洞察力也胜人一筹。
阿宝何以如此自信呢?因为连日来他干的事都与家主相反,不是思考怎样捉人,而是观察机甲怪物的行为举止,以及街头市民们对他的反应。
由于背上背着口大黑锅,机甲人成了万人笑柄,孩子们编出童谣嘲笑他,大人们也跟在他背后指指戳戳,将他视为行走的垃圾般嫌弃。
机甲人也是人,有感情,懂廉耻,如此遭世人唾弃,精神上一定是极度空虚,需要人来安慰。只要见到不排斥他,甚至愿意接纳他的人,薄弱的心灵便会自然而然靠过去,这种情况下他不上钩是不可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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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市街头,盾山被卖脂粉的女子责骂,又不小心打碎老汉一箩筐鸡蛋,找不到银钱赔偿,急得是头晕眼花站立不稳,徬徨间又打烂了两处摊位,于是背负了更多的债务。
孩子们始终围着他又唱又笑,简直乐此不疲,卖脂粉大姐薄薄的嘴唇如两片刀子,不知疲劳地上下扇动,割得他的大脑痛苦不堪。
盾山再也无法忍受了,必须爆发,唯有放出心魔他才能重新成为世间强者,才能拿出无畏的力量打跑这些刁民!
至于不能伤害无辜平民,事事都应以大义为重,这些教条主义的东西和他盾山有什么关系?难道他就应该忍受这些人恶毒的鄙视,与如此不友善的言辞攻击吗?
“走开!”
盾山抬起一只手臂,如果落下,那可就是使出了地劫震,东市一半的房屋与人员都将受到影响,一定会死伤无数!
“干什么?你们这些无知小民都在干什么浑事?为何要莫名其妙地欺负一位异乡客人?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再难看也不应惹人嘲笑,机甲人难道不也是这样吗?在下认为,他自己并不愿意背上长出一个罗锅子吧?”
清朗的声音,虽然不大,却极具穿透力,从堵得严严实实的人群后传来,在嘈杂的闹市中竟能让每个人都听得清。
孩子们的歌声戛然而止,纷纷露出惧色,直往大人的身后躲。一些人明显是意识到来者何人,也收起谑笑赶紧朝旁边躲,于是人们自发的为出声打抱不平者让出一条道路,方便他走到正中间。
站在人群外等了许久的那群黑衣人,为首的正是阿宝。
他向洪尚武献出良策后便开始行动,日日带着几名长相没那么凶恶的武馆打手跟随盾山,只要他还在长安城,就走到哪儿跟到哪儿。
盾山只顾看这灯红酒绿的盛世景观,哪有余暇察觉身后跟着人?也是直到听见清亮之音止住对他恶语相向的人群,才见到黑衣人朝他走来。
卖脂粉的女人大张着嘴望着阿宝,认出他是谁后吓得脸色大变,想赶紧挑起担子溜走,却苦于无路可逃,只好垂下头去。
失去一筐鸡蛋的老人坐在稀里哗啦的蛋液里哭泣,嘴里不停念叨“没了,全没了,这可怎么好……”
阿宝一改过去仗势欺人的霸王面孔,竟做起了圣人。他蹲下身,和蔼地向老人笑问:“老丈,你这整筐鸡蛋,总价几钱呀?”
“啊?几钱?”老头儿年纪大了老眼昏花,加上哭得泪水涟涟,一时间看不清眼前站的是谁。而市井小民占便宜的心理作祟,又想借这事讹多点钱,其实比辛辛苦苦卖一天鸡蛋,说不定卖不完的还得剩回去要好。
所以不管凑到眼前问自己的是何人,他便挤巴着小眼回答:“哦,今早鸡棚顶上喜鹊叫,两只母鸡就下了皮儿是红色的吉祥蛋。普通鸡蛋呀,一文钱一只,这天然红皮蛋可就贵了,一只……一只足能卖十文钱呢!”
“呵~无知愚民就是无知愚民,发财的机会摆在眼前也不懂得怎么抓!”
阿宝明知老汉是在讹诈,却被这短见识的讹诈笑弯了腰。刚见老汉一个劲儿地挤眼时,还以为老东西是打算说整筐蛋值十两纹银呢,搞半天加上子虚乌有的天然红皮蛋,却连一两银子都凑不齐!
阿宝朝身后使个眼色,手下一人会意,从腰间摸出一两白银如打发狗似的扔在老人面前,银子落地时发出“啪”一声响。
阿宝白了那人一眼,笑眯眯拾起银子又塞进老汉手里,好言劝慰道:“哭多了伤神,你这一大把年纪了,就这么坐在地上哭天喊地,不折寿才怪呢。也没多大件事,这一两银子赔完你损失还有得找,不如就赶紧拿着回家去吧。只要你家老母鸡没死光,蛋就还有得收呢。”
语调柔和,又似说得极为体贴,话尾的威胁之意却十分明显:老东西你要敢继续在这儿不依不饶,老子就去你家杀光你的老母鸡,让你从此一个蛋都收不到!
老汉不傻,听到话里带着杀气,眼睛登时就亮了,等和卖脂粉女人一样认出来者是谁,那吓得叫一个魂裂,甚至都忘了扁担挑子还倒在地上,抓着银两连滚带爬的钻出人群,甩着糊满蛋液的袖子跑远了……
接下来,阿宝又同样用一张和善的笑脸赶跑围观群众与那些小孩,当然也包括那位好事的女人,于是刚才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