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与瞿兆迪一样,瞿兆航也知道了复活者的秘密。这令他欣喜若狂,开始时刻梦想着有一天,外星人能治好他的怪病,让他过上正常人的生活。
除去王医生和周护士,父亲是与他走得最近的人,虽然通常一个月才见得上一面。于是有一天,瞿兆航将心里的想法透露给了瞿麦荣,并提到了郝运的名字。
瞿麦荣遭的那一通吓,吓得一连数个晚上都没睡着觉。他痛骂郝运是王八蛋,竟敢把主意打到兆航身上,意图借那个病儿子来坏他的大事!郝运与瞿兆航接触的目的,瞿麦荣不用问也能猜到,为的就是时光之碑。
时光之碑来自于瞿氏集团的小能霸发电塔,是专以打垮质子人为目的而研发的,通过黑母从中周旋,质子人却一直就以为这座人类的历史之碑,将为他们打破大气层的封锁,帮他们向地球世界长驱直入,轻而易举地占领这个充满有机生命的蓝色星球。
这种情况下,瞿兆航怎么能把质子人当救星,向他们发求救信号?万一科学行者劫持了他,并把他当成人质,自己又该如何取舍?
思来想去,瞿麦荣想到瞿兆航这辈子也只能与世隔绝地生活,无论知道什么都不可能外泄,就只好找到他,向他坦言了关于金属氢与光磁的事情。但姚紫倩的死因,他那做父亲的可不敢对儿子提及。
自打懂事的那天起,瞿兆航就在为自己不幸的命运叫屈,却没想到是由父亲一手造成,他所有的苦难,竟然都来自于父亲的野心,又怎能接受这样的事实?
而瞿麦荣戳破了遮盖秘密的薄纸片后,也无所顾忌了。为防止郝运继续鼓惑自己的儿子,他没收了瞿兆航房间里所有的电子设备,只留下一台电视机,能接收全球的卫星频道。有电视看,儿子总不会寂寞度日。
一开始,瞿兆航以绝食寻死来抗议父亲的强霸,几个月后,他却渐渐安静下来,仿佛是想通了。据王汉向瞿麦荣作的汇报,瞿兆航屈服是因为想继续活下去,而父亲是唯一能帮他的人,要连父亲都离弃了他,他就只剩死路一条了,所以他明白不可干傻事。
儿子能自己想清楚这道理,瞿麦荣固然高兴,心里却又总觉得不安,认为事情并没有那样简单。
果不其然,三个月后,瞿兆航吵着闹着要见爸爸,他就急急忙忙赶过去。
借着屋子里暗如鬼火的灯光,瞿麦荣震惊地发现,儿子竟然有生以来第一次脱掉隔离服,正象一个正常人似的站在他面前。
“兆......兆航,你这是......”瞿麦荣惊得如遭惊雷轰顶,险些一屁股坐到地上。
瞿兆航真正的容貌,不输瞿兆迪,但眼中流露的怯懦,却是瞿兆迪从未有过的。这也难怪,在封闭的环境里生活二十几年,他又上哪儿去长见识,壮胆量?
“爸爸,”瞿兆航的声音发着抖,却还是坚持要把话说出来,“暗质星的科学行者救了我,你就不要和他们作对了吧。”
不管瞿兆航表现得多么软弱,他的话听起来也可看作是刺耳的挑衅。
“你这,怎么可能?你怎么可能和暗质星扯上关系?我不是已经......”瞿麦荣大张着嘴,实在想不清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瞿兆航古怪地笑着,顺手指了指那台卫星电视。
这一下,瞿麦荣连肠子都悔黑了。他怎么就没想到凭郝运今日的实力,开通一条卫星频道来与瞿兆航对话,是小菜一碟呢?可他也迷茫了,就不知郝运究竟是个什么人,又在他和瞿兆航身上打什么鬼主意。
自从沈允鸿死后,那家伙就不知跑哪去了。但他的消失,正合瞿麦荣心意,只要郝运一走,沈允鸿之死就是死无对证,哪怕真有谁查到自己身上,也不会有任何收获。
然而就在瞿麦荣认为距离成功已仅一步之遥时,郝运又不失时机地凭空冒出来,还借他儿子来对付他,这也实在是太可怕了!
“事到如今,你的脑子里已插入了质子人的金属氢芯片,你还能想我怎么做?”瞿麦荣强作镇定地问儿子。
见父亲惧怕成那个样子,瞿兆航的胆子倒大了不少,鼓足勇气说:“老爸,早知今日又何必当初?你要置身事外,好好享受你白松煤矿的财富,就算今天煤矿倒闭了,你也依然穷不死。可为何偏偏要实现什么地球一体化梦想,搞这么多事情出来?”
“你......你小子懂些什么!”没想到有一天,病儿子胆敢如此理直气壮地质疑他与尼采一起规划的事业,瞿麦荣气不打一处来,反驳道:“人要能仅为钱而活,世界就简单多了,更不会爆发什么战争。大多数时候,金钱与轮椅拐杖,或汽车轮船的作用是相同的,它对咱们而言不过是一项帮两只脚到达目的地的工具,那么目的地与工具之间,你会追求哪一样?”
“好吧,我说不过你,但从今往后,咱俩的关系也不再象从前那样了,这是你不得不接受的事实!”瞿兆航发着抖回答。
要他用简单的头脑思考如此复杂的选择题,着实难坏了他。不过郝运教过他的话,还是得说出来。
“什么?你这臭小子是什么意思?怎么听起来象你要当你老子的爹?你老实告诉我,这些乱七八糟的玩意儿是不是郝运教你的?凭你自己,恐怕活到老也没胆子敢这样顶撞我!”瞿麦荣火冒三丈,同时一颗心也被不祥之感笼罩。
瞿兆航挑挑眉说:“你可以这样理解,当然咱们之间的称呼不会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