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艾静那温柔如水的眼波,在叶笙面上转了转。这眼波轻轻一转,当真便已胜过千言万语。
这曼妙眼波一转,像是幽怨,又像是欢喜;像是责怪,又像是求恕;像是淡淡的恨,又像是浓浓的爱……
这眼波轻轻一转中的含义,别人纵然不停嘴的说上三天三夜,也是叙不尽的,说不完的。
但,她口中却柔声道:“贱妾无力站起迎驾,王爷恕罪。”
快活王道:“你躺着……你只管躺着……”
将叶笙拉到前面,笑道:“这位叶笙叶公子,一心想瞧瞧你。”
在这一刹那间,叶笙心中也有千百念头闪过。
快活王难道会不知她认得自己?
她是否要装出不认得自己?
我是否也要装作不认得她?
叶笙平日虽然当机立断,但在这一刹那间,却拿不定主意……只因他自知,在快活王面前,是一步也差错不得的。
只听艾静轻轻叹息一声:“王爷明知贱妾是认得叶公子的,为何还要故意这么说?”
快活王拍了拍头,笑道:“哦,原来你说的那位叶公子,就是这位叶公子呀!”
艾静温柔地笑了笑:“贱妾昔日流浪江湖时,若非这位叶公子多次搭救,现在……现在只怕就不能伺候王爷了。”
快活王笑道:“如此说来,本王倒真该谢谢他才是。”
叶笙含笑揖道:“不敢。”
艾静道:“叶公子今日居然也会来到这里,贱妾当真是不胜欣喜。”
快活王道:“好教你得知,他此刻已与本王是一家人了。”
艾静真的像是十分欢喜,笑道:“这……这是真的?”
快活王道:“本王纵骗尽世上所有人,也不会骗你。”
艾静道:“这真是天大的喜事,贱妾无论如何,也得置酒敬两位一杯。”一面说话,一面已挣扎着下了花床。
快活王赶紧过去扶着她,柔声道:“你莫要劳动,本王要喝酒,自会找别人伺候。”
艾静道:“王爷放心,贱妾此刻已好得多了。”
她轻笑着接道:“何况,今天是两位绝世英雄见面的日子,贱妾若不能亲手为两位置酒,实在是终身遗憾。”轻轻拉开了快活王的手,盈盈走了出去。
快活王瞧着她的身影,叹道:“她什么都好,就是身子太单薄了些。”
扭头笑问叶笙:“你瞧如何?”
叶笙面带微笑,却故意叹气道:“名花已得名主,叶笙徒唤奈何……”
快活王捋须道:“叶笙呀叶笙,你莫非在吃本王的醋么?”
叶笙笑道:“王爷岂不正是希望叶笙吃醋么?”
快活王纵声长笑:“叶笙之能,万夫莫敌;叶笙之唇,亦是万夫莫敌!上天若只准本王在艾静与叶笙两人中选择其一,本王宁择叶笙。”
叶笙笑揖道:“王爷如此说,当真胜过千万句夸奖叶笙的言语。”
快活王突然顿住笑声,目光逼视叶笙,沉声道:“我如此待你,但愿你日后莫要负我。”
叶笙肃然道:“知遇之情,永生不忘。”
快活王伸手一拍叶笙肩头,大笑道:“好,绝世英雄与美人尽属于我,本王今日岂能不醉。”
………………
艾静已盈盈走来,衣袂飘飘,有如仙子。
燕儿与莺儿跟在她身后,一人手上托着一个精致的八珍盘,盘当中有山珍美点;另一人手上托着的,自然是金樽美酒。
艾静嫣然笑道:“贱妾也没有什么奉待叶公子,只有手调的‘孔雀开屏’酒,王爷素觉不错,只不知是否能当得公子之意。”
叶笙笑道:“王爷于名酒美人鉴赏之力,天下无双,王爷既觉好的,想必自是……”
话犹未了,捧酒的燕儿突然“嘤咛”一声,脚下似是绊着了什么,身子向他怀中跌倒。
叶笙赶紧伸手去扶,只觉掌心之中,已被塞入了一张小小的纸条。他暗中接过燕儿塞入掌心的纸条,声色不动,笑道:“小心走好。”
快活王微怒道:“你跌倒也不打紧,若是玷污了叶公子的衣裳,若是倾倒了姑娘手调的美酒……”
艾静立刻柔声接道:“贱妾再调一次,也没什么。”玉手执壶,为快活王斟酒一杯。
快活王怒气立刻化作长笑。
此时的艾静,不但有驭下手段,也有迎上本事。她不但能令快活王服服帖帖,也能令这燕儿莺儿死心塌地。
叶笙瞧在眼里,不禁微笑点头。
一杯酒下肚,叶笙立刻发觉,这“孔雀开屏”酒,不但芳香甘洌,无与伦比,酒力之沉厚,亦是前所未有。
这酒中似乎不但有大曲、茅台、高粱、汾酒、竹叶青等烈酒,还似有状元红、萄葡桂圆等软酒……这十余种酒掺和在一起,喝下肚里,又怎会不在肚子里打得天翻地覆?
纵是铁铸的肚子,只怕也禁受不起。
何况,硬酒与软酒掺和在一起,不但酒力发作分外快速,而且后劲之强,也是够人受的。
叶笙立刻留了神,一杯酒虽然仰头饮下,总留下小半;艾静为他斟酒时,也总是倒得少些。
快活王却是胸怀大畅,酒到杯干。他纵是超人,却也有人类的弱点——显然便是酒、色二字。芸芸众生,又有几人能闯得过这酒、色二字?
于是,快活王终于醉了。他虽然还未倒下去,但锐利的目光,已变得迟缓、呆滞。他瞧人时已不能转动目光,却要转动整个颈子。
叶笙以手支颐,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