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暑之月,正当午时,真特么热。
就这么太阳如火,天地蒸笼的好天气里,一辆空调大巴从川流不息的鄂郡江陵机场杀了出来,走一段机场高速,转头东南,向着九寨口的方向疾驰而去。
九寨口地处鄂郡最南与江源郡交界之处的连绵群山之中。以最高的金圣峰为界,北为鄂郡,南归江源。
金圣峰东麓的九寨口是一片矮山和溪流峡谷间杂的复杂山丘地貌,水清山美,近些年来游人日渐络绎蜂拥,一年四季比下饺子还热闹。
唐若增说的后山,其实后的有些远,离着核心景区超过三十里,就连出入口都不是一个方向。险峻的金圣峰矗立西南,正好遮挡住下午两三点钟炽烈的阳光,植被柔软欣长,带着一丝丝江南的秀气。
大巴车里,除了司机都是乘客,共计十个人一条狗。
十个人里韩三和老赵自诩年纪大了在前排低调,大黄走了一气儿航空托运,精神不济,趴在老赵的脚底下残喘,剩下的八个人都是年轻力壮年富力强年青有为年少无知的熊孩子,听歌打牌聊天笑闹,差点把空调大巴的后半截车厢给炸了。
刚上车的时候,八个人里面唐同学和他人最疏离,林语萌有白姐姐照拂,紧随其后,埃沃德巴巴亚言语不济排在第三,小六子少年得志总有架子想端一端,位列第四。
剩下的朱家两兄妹和埃沃德玛娅跟白姐姐是惯熟的,艾玛还一贯端庄,就剩下朱晓棠挟着朱晓常闹腾的最欢。
“这次还真是谢谢你,还有你爹了。”韩三表情诚恳的拉着唐若增说闲话。
确实不容易,以老赵的能量还需要向有关司的上级打报告申请还未见得批不批复,唐御藏虽说晚了三五七个小时,但人家生生办下来了,这就不得不说一个服字。
“好说好说,有事弟子服其劳。”唐若增百味杂陈的回道,字里行间唐同学也觉得了他爹办这件事的艰难困顿,自责多嘴之后连话都少很多。
“还得一个多小时的路,咱们,丢手绢不怎么合适的,咱们斗地主吧。”
白姐姐远游兴致颇高,刚歇一气又撺掇小年轻的开发车上新项目。
刚刚最欢气的朱晓棠听完斗地主三个字就溜了,白晶晶疼惜妹子,指点江山抓了她哥顶锅,略一琢磨,再喊唐若增凑手,“棋牌社的社长呢,切磋一下。”
唐若增本来一直的惴惴的眼神陡然闪亮,向前一凑,就在大把车的双排桌椅的过道中间拉开了场子
要说当得上领导的手里怎么也有十几把刷子,十分钟打了四把牌,输的白姐姐和朱晓棠脸『色』发绿,四周围观的作男作女们鸦雀无声。
“边去,我来两把。”韩三看的心痒,让朱晓常上观众席,要亲自下场会一会棋牌社长。
那边看韩三上阵,白晶晶特有素质的把牌朝小六子手里一塞,“给你来,我喝口水。”
夫妻档变成兄弟档,唐若增分毫不惧,把一摞牌洗到飞起,啪一声拍在过道间一只硕大的行李包上。
“诶?咦?哦?啊!这么伤人品的吗!?太可惜了。这要来钱的,一百多坪房子的首付都够了。”小六子抓一张惊一次,到最后索『性』亮着牌了,“别抓了,算你们俩,这把要不赢我把牌吃喽。”
朱晓常打气,“六哥威武,这手气,没sei了。”
“狗狗便便的运气!六子哥mmp!”埃沃德巴巴亚久在中洲,也是懂几分牌路的。
白晶晶啧啧,艾玛茫然,老赵笑着摇头,林语萌对着镜子补唇彩,大黄开始打鼾,朱晓棠谨遵医嘱,离着某唐姓患者远远的从人缝里偷瞧。
俩王、四个二、四个a、带一条四五六七**十的顺子,小六子摊在行李包上的纸牌似乎都在闪闪亮着金光。
沉『吟』一阵,唐若增把手里的牌一合,跟韩三说,“您起牌,您要是加倍,我一定跟。”
“怎么着怎么着?!还想顽抗到底啊。”小六子得到众星捧月的待遇,情绪高涨,一只脚拿起来踩着座位挑衅。
韩三比唐若增慢了一分十五秒。
表面上听来,唐同学是落井下石,要跟着小六子嗨一波。但韩三用命运道标看了唐若增的牌,知道自己收了底牌会是怎样一个局面,不由对唐同学濒临极致的运算能力深为佩服,这棋牌社社长还真不是混假的。
韩三看都不看小六子,“叫地主。”
小六子怒发冲冠,“抢地主!”
“抢地主。”唐同学如期而至。
“抢地主!加倍,超超超超超超超级加倍。”韩三伸手就把行李包上的三张底牌抹到手里,还是无视小六子。
“你出,你出牌!”小六子怒发冲冠2,连声三哥都不叫了。
“你们玩吧,还拼手气,哈!……小唐啊,你很优秀啊,等有时间咱们好好切磋一下。”
韩三把牌朝行李包上一扔,施施然起身走去前座,再次坐下之前,不小心踩的大黄嗷嚎一声,差点把大黄的一只爪子碾折了。
三四五六的飞机带七**十的对子,二十张纸牌排成一个扇面扔在行李包上,小六子怒发冲冠3,一只脚站立不稳,差点摔进朱晓常的怀里。
经此一役,飞行劳顿立刻呈现几何形状放大开来,听歌的『插』上耳机,吵嚷的窃窃私语,车厢后半部就跟被霜打了一样晚秋残景,大夏天的一片凄凉。
只有林语萌毫无所觉,从余光里照见车窗外的景『色』,连忙收起小镜子和唇彩,袅袅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