棋盘山庄,齐云飞老爷的府门前,来了一群送礼的客人。
好几个小伙子,抬着箩筐,挑着担子,鼓鼓囊囊也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东西。
一个穿着长衫的高大汉子,长着满脸络腮胡子,走在前面。
“请通报齐老爷,就说县城吉祥绸缎庄的牛老大,恭祝他老人家六十大寿,几匹洋布,不成敬意。”
“是,牛爷里边请。”
一群人进入院里。
院内,依然热热闹闹,宾客云集,欢笑声不绝于耳。
“牛老大”随着家丁,径直奔向齐家那间硕大的客厅。
跟在“牛老大”身后,抬着筐子,挑着担子的人,进院之后,四下打量一番,便把筐子放在了地上。
“别放这儿,”家丁赶紧招呼,“跟我来,礼物都放到后院里去。”
然而,这些人谁也没理家丁,把筐上的盖布掀开,从里面拿出长枪短枪、大刀匕首来。
“啊——”家丁大叫起来,转身就跑。
这几个“送礼”的人,都是县大队的战士,他们进入齐家院内,立刻变了脸色,一声喊,从筐子里取出武器,直奔客厅冲过去。
走在前面的牛半山,伸手从腰里摸出手枪,一脚踢翻旁边的家丁,迈开大步,冲进客厅里。
院里陡然一乱。
牛半山晃着宽大的肩膀,两步窜进客厅,瞪起眼睛,举起手枪,高声喝道:“谁也不准动。”
这一嗓子,犹如晴天霹雳。
满屋子正在寒喧嘻笑的客人们,登时便傻了眼,牛半山半截铁塔似的身子,堵在门口,眼似铜铃,胡须戟张,直象一尊可怕的煞神。
“谁动打死谁?”
满屋子的人,立时变成了一堆雕塑。
牛半山瞪起眼睛打量,这座宽大的客厅里,摆了数把桌椅,一二十个穿着各式长衫短褂,打扮齐整的客人们,正在喝茶聊天。
屋里没有穿军装的人。
也没有“寿星”齐云飞。
牛半山不认识庞天辉,他吼叫道:“谁是庞天辉?”
屋里没人应声。
从门口,又跑进几个人来,头前一个黑头黑脸的精壮小伙子,是姜水生,他提着手枪,沉着脸喝道:“请齐家的主人,站出来。”
一个三十来岁的人,畏畏缩缩地向前走了一步,“请问,阁下是……有何见教?”
“你是齐公子吧?”姜水生放缓了语气,“别紧张,你告诉我们,庞天辉在哪儿?”
“这个……姐夫今天没来,他说……”
“说什么?”牛半山瞪起眼睛,怒喝了一声,把屋内的人,都吓了一跳,齐公子面露惧色,“他来信说……公务繁忙,不来了。”
姜水生眼珠一转,齐公子说的话,是真的还是假的,他问道:“令尊在哪儿?”
“在……后院。”
姜水生转身便走。
庞天辉没来,大家都是心下失望,眼下,我党的政策,是团结一切可以合作的阶层,共同抗战,对这群乡绅,是不能实施随便抢劫的。
姜水生带着战士们,直奔后院。
此时,院里一片紧张气氛。
家丁与客人们,都被战士们用枪逼住,个个呆若木鸡,有的站在院里,举着双手,有的抱着脑袋,蹲在地上。
姜水生、牛半山,迈着大步奔进后院里。
突然几个护院家丁,持着步枪,从后面冲过来。
牛半山把手枪一举,“别动,给老子把枪放下。”
这一声吼,登时象实施了定身法,把几个荷枪实弹的护院,给定在了地上,他们手里的枪,仿佛变成了不中用的烧火棍。
战士们冲了过来。
这几个家丁护院,在勇猛如虎的县大队战士面前,和小绵羊也差不多少,几支大枪,劈手被战士们夺去。
“抗战救国,你们的枪被没收了。”
姜水生和牛半山大步跑向主人的房间。
“啊——”两个浓妆艳抹的中年女人,刚刚走出门来,被飞跑过来的牛半山吓得浑身筛糠。眼前这个身材魁梧的大汉,头大如斗,面相凶恶,扎撒着胡子,活脱脱就是戏台上的凶神恶煞。
这俩女人,是主人的姨太太。
牛半山和姜水生没理这两个发抖的女人,抬腿踢开门,闯进屋里。
这是一个小型客厅,几个“身份尊贵”的客人,正在跟主人坐着聊天。
屋里燃着一支檀香,袅袅香气,在屋里缓缓升腾,红木茶几上,几杯热茶冒着热气。
好几个身穿绫罗绸缎的乡绅商贾,还有一个留着山羊胡子,穿着“寿”字直贡缎长袍的老头,无疑,这是主人齐云飞了。
“齐老爷,你好。”姜水生看屋里的人都吓得不知所措,把手枪放下,语气平和地说道。
“你……”齐云飞面色惨白,说不出话来。
“我找你女婿,庞天辉。你把他交出来。”
“他……没来。”
姜水生拧起了眉毛,他扫视了一眼屋里的几个“贵客”,心里还不死心,加重了语气说道:“齐老爷,若是欺骗我们,那就按叛国罪论处。”
“不……不敢,你们看,这是他来的信,请……”
牛半山一把将信夺过来。
把信展开,上面,写着廖廖几行竖排毛笔字:“岳父大人亲鉴:因上峰有令,军情紧急,我部奉命出击野狼谷共军南宫仕部,原定赴宴贺寿之议,临时改延,事属突然,望大人见谅。”
姜水生把信还给齐云飞。
“老牛,撤。”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