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从文趴在地上,身子不住的发抖,后背的衣衫都被冷汗浸透了,还未说事情,先开口求饶:“皇上饶命啊,草民什么也没做啊。”
皇上没有了耐性,重重的拍了一下面前的桌案,怒道:“还不从实招来?”
林从文的身体抖的如筛糠一般,根本发出了半点声音。
皇甫逸轩提议:“皇上,不如命人押解林仲过来,告诉您实情吧。”
皇上正欲开口宣林仲,林从文的情绪忽然激动起来:“不要提那个逆子,那个不忠不孝,该千刀万剐的东西,我再也不想见到他。”
说完这些,直视着皇上,没有了惧意,“皇上,您不就是想知道草民做了些什么吗?草民告诉你,我要把那些愚弄我的人全部杀干净,一个不留!”
皇上愣住,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总管太监立即呵斥:“林从文,你好大的胆子,皇上面前岂容你放肆!”
“我没有放肆,我说的是实话,那些个下贱的东西,竟敢联起手来欺骗我,让我成了天下人的笑柄,同僚耻笑的对象,我咽不下这口气,我要杀了他们,好解我的心头之恨。”说到这,用手一指皇甫逸轩:“偏偏,偏偏被他拦下了,要不然我早就送那些下贱的东西去见阎王了。”
他的话落,养心殿内一片寂静。
皇上是没有回过神来,总管太监是不知说什么好,皇上没有下令,他总不能把人踹两脚吧。
皇甫逸轩的声音响起,打破了这静谧:“皇伯父听清楚了吧,当日幸亏侄儿发现的早,让人截下了那些江湖人士并投入了五城兵马司的大牢,否则早就几个月前,就会有一起惨绝人寰的杀人大案发生了。”
后面的话他没说,皇上也明白,林从文曾任兵部尚书,要是真的犯下了这样的大案,于他这个皇上,于整个朝廷,都是脸上抹黑的事。
思及此,怒火起,刚要说话,皇甫逸轩的声音又起:“侄儿跟幽儿学了一段时日的医术,那日制止他后感觉了他的精神有异,便想了一个这样的办法,让林仲幽禁了林从文,免于他犯下更大的错误,累了林府一百多人的性命。我之所以出手,干预这件事,因为我也有个私心,就是林小姐当时要嫁于煜儿为妻,总不能让林小姐背后有一个被抄斩的娘家。”
“别给我提那个逆女,我没那样的不知廉耻的女儿。我的脸面都被她丢尽了,要不是她,我如何又会落到现在这个地步!”提起林晗嫣,林从文更加的激动,简直是咆哮着大吼了。
养心殿内的人都发现了林从文的不正常,林从文曾是兵部尚书,对于所有的礼节都非常熟悉。在皇上面前不能大声喧哗,是他们刻在骨子里记住的,无论到何时也不能忘记的,可现在,他不但连着两次大声叫嚷了,而且他的眼神中也透漏出了杀意,整个人有些癫狂起来。
总管太监下意识的把身子挡在了皇上面前。
“让开!”皇上冷着声音命令。
总管太监没动,尖细着嗓音道:“皇上,林从文他……”
“滚开,他还敢杀了朕不成?”皇上气怒道。
总管太监让开了身子。
皇上瞪视着神情开始有些癫狂的林从文。
林从文用那双冒火的眼睛直视着他,毫不避讳。
抄起手边的茶杯,皇上朝着林从文的身上砸去:“作死的东西,连朕也不放在眼里了。”
林从文竟然偏头,躲过,身子微动了下。
皇甫逸轩眼疾手快,出手点了他的穴道。
林从文定在了原地。
总管太监松了一口气。
皇上的神情也是不着痕迹的松了一下,随即有火冒三尺,林从文竟然对他存了不经之心,这是绝对不能容忍的。阴阴沉沉的看着林从文,正欲开口。
皇甫逸轩的声音先一步响起:“皇伯父,这并非是林从文的本意,他连续遭遇了几件大事,心志承受不住,才会变的有些癫狂,这一点请姜太医进来诊断一下即可验证,所以,还请皇伯父看在他以往为朝廷做过贡献的份上,饶过他一命,放过林府的众人。”
皇上的怒气退下去了一些,开口:“宣姜太医进来给林从文诊断。”
姜太医得了旨意,低着头走进来,跪拜行礼。走到林从文身边,蹲下身子,给他把脉。
养心殿里再一次寂静下来。
良久,姜太医才站起身,躬身道:“禀皇上,以臣的判断,林从文这癫狂之症是越发的厉害了,如果不控制好,极容易做出极端之事。”
皇上静默,没有说话。
养心殿内伺候的众人都屏住了自己的呼吸,唯恐声音大了惊扰了皇上,被拖出去杖毙。
只有林从文瞪着大眼,怒目而视。
直到众人都感觉自己快要喘不上气来的时候,皇上的声音才起,“传朕旨意,即刻赶林从文出京,永生不得踏进京城一步。”
林从文的眼睛瞪的更大,狂乱的意识似乎回笼了一些,喉咙里咕噜咕噜作响,仿佛有话要说。
没有人理会他。
皇上的声音继续响起:“林仲擅自幽禁林从文,做出大逆之事,虽事出有因,但毕竟有违lún_lǐ,撤销兵部执事一职,发配边关去镇守,五日内离开京城。”
圣旨下,金口玉言,再也没有了转圜的余地,林从文此刻忽然清醒无比,知道林府大势已去,不可挽回,两眼一翻,昏死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