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生了何事?”
眼见田丰拍案而起,李儒目光一沉。
田丰冷声道:“袁公欲拿葛玄!”
“葛玄?袁氏怎么会与三仙教葛玄过不去?”
李儒倒是有些愕然。
就黄巾起义一役,汝南袁氏和海外仙道有过合作,但两方完全是互相利用,尔虞我诈,并无同盟关系,当然也谈不上敌对。
“为了炼丹续命!”
田丰叹道:“袁公糊涂,葛玄是左慈最疼爱的弟子,更是三仙教下一代最有机会成仙的苗子,抓捕葛玄,就是与三仙教彻底敌对,不死不休啊!”
李儒皱眉:“确实麻烦!如果汝南袁氏和三仙教先斗起来……”
田丰细细思索:“慢着,仙道中人行踪向来诡秘,袁公怎么知道葛玄擅于炼丹,又恰于此时入中土神州的?有人布局,预谋袁氏……太子!”
他思索着,眼睛越来越亮:“是了!太子的血气方刚,斩草除根是伪装的,他不是要逼反袁氏,而是怕袁氏造反,反其道而行之。”
田丰也是一流的谋士,当巧合太多,自然发现了破绽。
这刻灵光闪烁,包括京城袁基之死,袁逢留书,都看得透彻。
“事后张良又有何用,你已错过最好时机!”
汝南袁氏是田丰看中的势力,李儒并未有太多了解,语气中颇有几分幸灾乐祸。
田丰摇头:“不!还不晚!血书不是关键,袁隗此人比起袁逢还要保守,血书只是坚定了他不造反的决心,即便没有血书,他也不会用袁氏百万子弟的性命去赌。”
李儒想想袁隗为人,确实如此:“那太子为何要多此一举?”
“说明太子害怕!他害怕袁氏造反,于京城设局后,犹自不定心,又要让袁氏与三仙教冲突。如今太子在河北,河南他必然派出了身边的得力谋臣,来确保袁氏不反,豫洲平安!”
田丰恢复往日的神采飞扬,涌起强大的斗志,一字一句地道:“只要抓住那个心腹谋臣,我就能劝服袁公,看清朝廷的外强中干。呵,那人迫不及待地设局抓葛玄,引发袁氏和三仙教冲突,反倒暴露出自己啊!这一局,我能赢!”
李儒抚掌一笑:“不愧是老师的大弟子,儒拭目以待!”
……
……
“欺人太甚!欺人太甚!”
孟节狂怒着扫下文房四宝,咆哮道:“我忍让田丰,他竟如此欺我,彻查我的师门和身边之人,这是要作甚?”
“斩草除根!”
贾诩在旁边品着酒,悠然道。
孟节听了一个激灵,浑身都哆嗦起来,拍案大喊:“五石散!五石散!”
周氏送上五石散,孟节服下后安静了,正自飘飘欲仙,就听贾诩在他耳边缓缓地问道:“你在袁氏多少年了?”
孟节下意识答道:“二十五年了!”
贾诩又问:“那田丰呢?”
孟节冷笑:“两年不到!”
贾诩问:“袁氏五大主脉,三十二支脉的子弟,你认识多少?”
孟节傲然:“嫡系了如指掌,庶出子只要实力有小成的,我也对他们的性情爱好有所了解!”
贾诩又问:“那田丰呢?”
孟节冷笑:“他认识的,都折在洛阳了……”
贾诩问:“门客中肯听从你号令,与你结盟的,能有多少?”
孟节哈哈一笑,指了指五石散:“原本不多,直到有了此物,十万门客,我振臂一呼,三万响应!”
贾诩又问:“那田丰呢?”
孟节冷笑:“此人性情刚直,口不留情,能有百人愿听他,我此后就再也不服五石散!”
贾诩也笑了:“既如此,你为什么要惧怕田丰呢?”
此三问三答之后,孟节的胆气瞬间就上来了,喃喃自语:“是啊!我何必惧他?”
贾诩道:“现在不除去田丰,等他将你身边人摸了清楚,你二十五年的心血都会付之流水,你三万的友人生死也会受其掌控,你甘心吗?”
这一刻,在实质性的威胁下,孟节向贾诩拜下:“当然不甘!请道长教我,如何除去田丰!”
贾诩理所当然地道:“派人杀了他啊!”
孟节一滞,干笑道:“道长说笑了,家主绝不允许门客自相残杀!”
贾诩抚须一笑:“袁公现在最怕什么?”
孟节迟疑了一下,终究大胆道:“最怕死!”
贾诩道:“是了,所以袁公不会让任何人妨碍他将葛玄请来汝南,但昨日田丰却痛陈利弊,甚至与袁公发生争吵!”
“田丰刚而犯上,向来不留情面,家主对此很是气愤。”
孟节摇了摇头:“但家主能辨明忠奸,田丰所言确实有理,我们即便将葛玄请来,他若是执意不肯炼丹,就是白白与三仙教起冲突。”
“这你就错了,将死之人,绝不会如表面那般冷静,袁公往日能容忍田丰,但这次必不理会什么忠言逆耳!”
贾诩道:“明日正是族会,你尽可能说动嫡系庶出子弟,一致支持田丰,不要抓捕葛玄,袁公认为他联络各脉相逼,定然大怒,令田丰闭门禁足!当晚,你就可率所有愿意追随的门客,入田丰院内,将其格杀,袁公岂会责众?”
“妙啊!妙啊!”
孟节细细思索,只觉得此计单刀直入,大道至简,佩服得是五体投地:“就这么干了!”
……
……
事实证明,孟节的三万之数完全是胡吹大气,真正肯跟他去杀田丰的,只有两千人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