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说笑了……”
此言一出,碧秀心吃点心的手顿时停下,商青雅的笑容则逐渐凝固。
“这普天之下,还有谁敢假传圣旨么?”
顾承露出威严,取出一块禁军统领腰牌。
商青雅一看就知这腰牌不假,俏脸彻底变了,坐在椅上出神。
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
选秀入宫,看似是很遥远的事情,但除了杨坚那样六宫虚设的帝皇,实际上每隔两三年民间都要来上一次,如南陈未灭时,陈后主更是恨不得年年选秀。
而武林人士,总以为江湖与朝廷是两个世界,可以占据一方,不尊圣旨,皇帝也管不到他们头上。
可那是实力羸(lei)弱的朝廷,比如南宋,偏居一隅,醉生梦死,武林势力虽然不能与朝廷军队正面抗衡,但朝廷也不可能派出大军整日围剿,所以阳奉阴违,不难办到。
后陈其实也是如此,张丽华等阴癸派弟子,是主动入宫,强逼不得。
不过现在,飞马牧场面对的,是全盛时期的大隋。
世家门阀业已衰弱,三帮五会早成历史,皇权威仪至高无上!
这种时候,如果敢忤逆那位近在江都的陛下,雷霆震怒,瞬间就是覆灭的下场。
“看来场主很惊喜啊,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顾承语重心长地道:“待你入了宫,若与那些嫔妃争风,也可寻我帮忙,不用客气!毕竟你在朝中没有根基,他日护送你入宫,也算是半个娘家人,若你被打入冷宫,下场凄惨,我面子上也不好看嘛!”
“多谢……将军!”
商青雅面色现在就很难看,银牙暗咬地道。
再是想要飞上枝头变凤凰的,听到这番话恐怕都要心生畏惧,何况她坐拥一方,逍遥自在?
“好,去准备晚宴吧!”
顾承坦然受之,摆了摆手,商青雅起身,行了一礼,走出房间。
“场主姐姐人很好啊,你干嘛吓她?”
碧秀心立刻将脑袋探过来,细声细气地道:“亦或是你真的想……”
“还知道吃醋!”
顾承笑了起来:“你我知根知底,她可不知入宫的好处,恐怕正想办法逃过这一劫呢!”
“我其实也不喜欢宫里,好多人看着,不自由!”
碧秀心吐了吐舌头,心情低落起来:“梵师妹走了,连说话的人都没了……”
“只要无忧无虑,在何处不是一样?以后我多让你陪陪,那些不开眼的内史官,如果敢不让你说话,就罚他们去修运河,怎么样?”
顾承抚摸着她的秀发。
他最喜欢看到的,不是碧秀心清丽脱俗的容颜,而是她那无忧无虑的笑容,如暖暖又懒懒的冬日阳光,洒进人的心中。
在整日国事操劳后,跟碧秀心在一起,便能抛开其他,安宁喜乐。
“君无戏言,你不许嫌我烦!不过别罚那些内史官啦,他们也是尽忠职守……”
碧秀心一下子开心起来,觉得满足无比。
为什么能要天下太平,必要时牺牲小我,她不聪明,但也早有决心,如果真有以身殉道的一日,绝不会退缩。
现在百姓安居乐业,国力蒸蒸日上,还能有什么烦恼呢?
她凑到顾承耳边,喜孜孜地道:
“多谢啦!明君!”
……
……
“昏君!昏君!”
与此同时,后山一间普通的茅屋中,商青雅拔出腰间的长鞭,连连抽打,发出噼里啪啦的脆响。
“青雅师姐,慎言!”
一位丰神俊朗,却满头白发的青年睁开眼睛,看着这位气急败坏的美人场主,心平气和地道。
“师伯是天下第一人,武学大宗师,不能替我想想法子?”
商青雅急得俏目通红。
“宁道奇早就不是我门中人,即便看在昔日的情分上,又岂会与至尊天子作对?”
白发青年苦笑,将昔日建康城的事情告知。
那时的当今圣上还是晋王,就能逼得宁道奇进退不得,哪怕抛开身份,只谈武力,宁道奇事后都有言,自己无法看透深不可测的晋王。
商青雅听得花容失色,缓缓坐在椅子上,失魂落魄:“那我只有入宫一途了?”
“师姐!”
白发青年有些不忍,安慰道:“当今皇上乃圣明君主,你入宫虽失自由,未必不能得到荣宠,毋须如此抗拒!”
“荣宠?”
商青雅声音突然冷下:“师弟,昔日你和师父密议大隋时,我可是偷偷听到了——虽天下归统,但得位不正,潜患实多,兄弟不睦,若非嫡子继位,恐如暴秦逆取,二世而终!”
“师姐你!”
白发青年勃然变色,站起身来。
“二世而终!袁天罡,你明知那昏君不会有好下场,还把我往火坑里推?”
商青雅冷冷地逼视着他,半步不让。
“师姐,天机变化,世事无常,人力岂能一尽算之?那批语是师父在大隋立国时所言,距今已有十数载,当不得真啊!”
袁天罡慨然一叹,目露茫然:“我原以为算尽苍生,直到一夜白头,方知天地山青,万法无常,非我等能够窥探!师姐何必因为一时的戏言,葬送大好幸福?”
“呵!”
商青雅却是半点不信,她心中早就憋着一股火气,不吐不快,干脆道:“那师祖他老人家破我商氏风水,引龙凤之气西去,于关中造就真龙天子,也是因为万法无常么?”
袁天罡目光一凝。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