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下来的土包子,惹得许多柜台的售货员不屑的撇嘴,满脸不高兴,面对买东西的顾客也是鼻孔朝天,倨傲非常。
她们有理由,这售货员可是人人羡慕的光鲜亮丽的工作。
作为职工可以享受到内部价格商品,在物资稀缺的年代,朝中有人好办事儿,是人人争相巴结的一类人,当然有骄傲的资本。
柜台也很多,一楼主营副食品的、饼干、糖果、糕点……数量不多,有许多还是空的,没货,还有文化用具,搪瓷用具、暖水瓶等等……各种商品分门别类各占据一个柜台,二楼是卖布料毛线的、卖衣服的、专卖各种生活用品的,三楼是卖自行车的、卖缝纫机的、卖半导体的,手表、家具……简直是应有尽有,同样的数量不多,也没得挑选。
“杏儿,咱买什么?”章翠兰拉着丁海杏问道。
“当然先买生活用品。”丁海杏拉着丁妈直接朝二楼走去。
二楼主营成品衣装,男装大多是中山服,衬衫,羊绒衫、呢子大衣,颜色不外乎是黑、灰、靛蓝。
女装的款式相比于后世少的可怜,中山装与列宁装平分秋色,颜色却是要比男装鲜艳了。
丁海杏一眼就相中了娃娃领,酒红色的羊绒大衣,“售货员麻烦您拿一下。”
售货员上下将丁海杏打量了遍,看着她穿的军大衣,眼眸微微闪了闪,同行的却是乡下农妇,微微仰着下巴道,“这个要羊绒票的,八十一件。”
虽然倨傲,但到底没有爱答不理的。
丁海杏将票证和钱拿出来,售货员才将大衣拿了下来。
羊绒大衣双排金属扣子,非常的有质感,面料是羊绒的,摸上去手感特别的软和,内加同色里子,非常厚实,母女俩粗糙的手在大衣上摸来摸去的。
“这衣服真好,可以试试吗?”章翠兰看向售货员局促地问道。
“你们买不买,不买的话,别把衣服给绒给刮了。”售货员心疼地出声道,语气有些不善。
“买,我们买!”吓得章翠兰立马说道。
“买就快点儿交钱,别摸坏了,不买了,谁赔啊!”售货员轻视地看着她们两个道。
丁海杏眼神微冷,顿时气场全开,凌厉视线直逼售货员,她声音倏地夹杂着些许冷意,“他老人家说:为人民服务,你这态度可不像是为人民服务的态度?”
那声音冰冷如刀划过耳畔,令售货员心脏不由得颤了颤,她不由得舔了舔干燥的唇角,却不知为何越来越干,从心底窜起的那种紧张感如何也压制不下去。
“他老人家说的对!”售货员忙不迭地说道,“你们慢慢看。”再也不敢催了。
章翠兰可不敢再摸了,靠近丁海杏,压低声音道,“杏儿真的要买啊!”刚才脱口而出,可要真掏钱了,“好贵的。”
丁海杏笑了笑道,“妈,您就听我的,不然的话,这钱怎么花的完。”票证里就一张羊绒大衣票,很明显是让她用的,自然就不客气了,也不是客气的时候。
“那就买了。”章翠兰狠心地说道,闺女到现在都没有一件像样的衣服。
丁海杏数好了钱和票一起递给了售货员,看着她开票,指着大厅的中央的收款处道,“你们拿着票到那里交钱,然后再来取衣服。”
“妈,你在这儿等着,我去交钱。”丁海杏拿着售货员开的票据,去了收款处付款后,拿着收据,回到了柜台。
回来后,售货员已经将羊绒大衣叠好,装到了纸袋里包好,递给丁海杏。
“杏儿,你不试试?”章翠兰小声地又问道。
“不用试!”丁海杏摆摆手道。
“万一小了呢?”章翠兰不放心地说道。
“只会大,不会小。”丁海杏指指自己道,“就我现在瘦的跟麻杆儿似的,什么衣服穿上都大。”
章翠兰赶紧将帆布包拉开,“那快放进来。”
丁海杏提着帆布包和章翠兰继续逛,章翠兰问道,“接下来买什么?”
“买些生活用品。”丁海杏走到柜台前,买了毛巾、牙刷、牙膏、搪瓷缸、蜂花檀香皂、香皂盒……还有女性的贴身内衣,大众款,她可不敢特立独行,用的月事带,卫生纸,总共花了三十元。
章翠兰看着肉疼道,“你买内衣干什么?自己做呗!还有,还有,买那么多草纸干什么?还有那月事带,自己缝一个不就好了。”
“妈,这个关系到身体,不能糊弄!”丁海杏坚持道,“女人你不心疼自己,谁心疼你。”
“妈,不这么花,钱花不完。”
丁海杏一句话又说的章翠兰无言以对。
“就你理由多。”章翠兰嗔怪地看着她道,“接下来买什么?”
“买布料,买毛线。”丁海杏拉着章翠兰直接到了买布料与毛线的柜台,布料的种类很单调卡其布、劳动布和条绒居多,卡其布绝大部分的都是蓝灰黑三种颜色,条绒的颜色丰富些还有大红色、枣红色、土黄色、深蓝色……明显更适合给孩子做衣服。
毛线的颜色倒是五颜六色的,鲜艳的有各种红色,藕荷色,还有稳重的藏青、靛蓝等颜色,分为羊毛线、羊绒线和混纺毛线。
丁海杏一股脑的将剩下的钱,和毛线票、布票、工业券能买多少是多少,当然还少不了毛衣针。
大红色、酒红色,豆青色,藏青色、咖啡色,一样正好是一件毛衣的斤数,且全是羊绒线,羊毛、混纺的都不要。十尺蓝色劳动布、十尺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