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元帝目色凝重,眸子深邃望着顾明珠。
帝王是多疑的。
顾明珠暗道一声,还是小看了秦元帝。
她有点着急了。
不过话既是出口,她也没有后悔。
何况她本就没指望一次就能让秦元帝对萧氏有所反感。
只是在秦元帝心中中下一根刺罢了。
顾明珠迟早是要入宫拜见皇后和皇帝的。
自然无法彻底隐藏掩盖身份,秦元帝不至于她换回女装就认不出她。
顾明珠笑容变淡,直接说道:“交浅言深,是我的错,您就当我方才没有提过,我不打扰您用茶点了,方才我所说的赌局也作罢。”
她直接站起身,拽着愤愤不平的顾金玉去了另外一边,再不曾看秦元帝一眼。
好似秦元帝变成了洪水猛兽,不值得结交。
秦元帝生生把胡须扯下来两根,虽然胡子多是假的,但总有真的胡须。
他偏偏撤掉的就是真胡须。
真疼!
脸也有点疼。
他做什么了,不过是警惕的看了少年一会,少年就不理会他了。
这年头还有人的脾气比他还大?
若是少年继续说下去,秦元帝疑心会更重。
可少年留下一句交浅言深的话后,就走掉离开了,再也不同他说话,秦元帝反而有几分怀念同少年说话了。
少年的声音不疾不徐,好似没什么事能让他惊惧恐慌,如微风拂面,听起来很舒服。
没有他指点,少年被女人骗了怎么办?
他很想赌局继续下去,就少年哥哥那副傻小子的模样,能赢走赌场所有的钱?
弄不好最后他哥把他也给压上去翻本了。
这么容易赚钱的买卖,他怎就错过了?
只要一想起他私库一角还缺一箱子银子,秦元帝莫名觉得自己仿佛错过了许多银子!
“他又在看你?!”
顾金玉轻声说道,“他到底是什么人?”
以小妹的傲气很少同寻常人说家里的事,更不会在陌生人面前佯装羞涩。
顾明珠怕顾金玉再莫名得罪秦元帝,便用扇子在兄长肩头点了点,“秦封。”
声音很轻很轻,轻到顾金玉都怀疑自己没听到。
然而他听到了!
不就是秦封嘛。
又是个姓秦的,每一个姓秦的人都对小妹居心不良,前有秦御,后有秦……封?
“别慌,你一慌,他就看出来了。方才我做的安排也就没用了。哥,你就把他当做一个贪财好色的糟老头子就行。”
顾金玉面容有一瞬的扭曲,糟老头子?
还贪财好色?
莫名的紧张因小妹这几句话更加紧张了。
被秦元帝听去了还了得?
他绝对不能拖小妹后腿。
顾金玉面容平静下来,仿佛没听到秦封这个名字。
顾明珠满意点点头,“一会就看哥的,把赌场赢下来。”
“那他怎么办?就冷着?我见他还是很想同你说话的。”
“他有脾气,我也有!话不投机,即便他是……又如何?”
顾明珠清楚秦元帝的特点,越是冷着他,他反而会消除此前的疑虑。
何况她的脾气就没哄着什么人。
仔细回忆前世一直是秦御在退让,讨好她嘞。
也许老秦家的人都是这样?
“你笑起来好奸诈。”
顾金玉直戳实质,“又想算计谁了?”
顾明珠无辜眨了眨眸子,浓密的眼睫忽闪着,“明知道我奸诈,还不谨慎?大哥是不是很想我告状?被爹娘和姐收拾啊?”
“我错了……”
顾金玉乖巧的低头,认真的认错!
噗嗤,顾明珠笑了起来。
一瞬间,见过她笑容的人都能从心头感觉到甜蜜幸福的味道。
秦元帝更是瞪圆了眼睛,这样的小子……怎就不是他家的?
纵然她笑容明媚,也不会让人怀疑她是女孩子。
镇国公府,萧氏拿着小巧的剪刀修剪盆栽,她拿着剪子的手异常灵活,很快就把多余的花枝剪掉。
让盆栽看起来更完美。
“夫人,门口有人传话,说是……”
云溪眼里闪过鄙夷之色,“金玉少爷同明珠小姐去了赌场。”
萧氏依然很漂亮的眉头凝起,“这两孩子怎会去赌场那地方?”
“真真是不省心,去了赌场的人很难再戒赌了。”
“我说的话,偏偏他们不肯听,以为我有存了坏心似的。”
萧氏忧心忡忡放下剪子,“这事倒是让我为难,若不告诉国公爷,我怕两个孩子走上歧路,若是同国公爷说了,我反倒落个搬弄是非的名。”
云溪道:“夫人的难处连奴婢都看得到,要不您索性不要管了,只等他们的事被国公爷发现,自有国公爷处置他们。”
“不行,我到底是做他们祖母的。”
萧氏摇摇头,“姐姐当初把顾远托付给我,我没却让顾远失踪,这些年我一直不好受,愧对姐姐,如今我岂能眼睁睁见他们沉迷赌博?”
突然萧氏想到了一点,“来送消息的人是?”
“是散财赌场派人来的。”
云溪记得赌场的字号,“他们运气不错,散财赌场在京城的名声尚还算好,若是去了四海赌场等地方,不榨干他们的银子,这些老板是不会放手的,不少人家都因出了一个赌徒而家破人亡。”
当初她爹就是因为欠下赌债而把她卖到青楼去。
因此云溪格外讨厌赌博的人。
萧氏眸子闪过慎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