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瞒王爷,”关于这事,聂霜紫是不可能嫁了,聂丞相心中也有了对应的法子:“紫儿姿色一般,言行举止又刁钻,陈公子怕是看不上了。此事问题不大,梅儿和芙儿之中再选一个就是,微臣已经有了解决的法子,这门亲事绝对能成,请王爷放心。”
“岳父大人这么说,本王自然放心。岳父大人虽然是一朝丞相,但跟朝中几位两朝元老甚至三朝元老比,根基还是浅了些。若想在朝中稳如磐石,支持你的人还是要多些的好。而这,于日后本王的大业也才更有帮助。”
苏煌对聂丞相的安排表现的很满意,心里在意的重点却不是谁嫁进陈家,而是陈家公子竟然看不上聂霜紫。看来果然如传闻所言,那人是个纨绔子弟罢了。聂霜紫虽不倾城倾国,但绝对不丑,那陈谋助只在意外表而看不到内在,真是傻的可以。他以为像聂映雪这样的大美人是随处都有的么?
“微臣明白。微臣的几个女儿都到了适婚之龄,为她们择佳婿而嫁之,是做父亲的份内事……”
绣着画眉鸟的绣鞋在窗外停住,纤细的嫩手微微扶着窗沿。偏头听着里头的男人的交谈声,一颗心忽上忽下。
两人话落许久,聂青芙才抬头看向头顶的天空,俏脸微微发白,眼眸深处一片冰冷。明明是五月艳阳天,此时的她却如坠冰窟,从脚底寒到头顶。
那是失望到极致的绝望。
“什么人?”屋里传出苏煌的冷喝。
“王爷,是我。”
刚刚走到门外的聂映雪微微一笑,推门而进。屋里的人松了口气,又开始谈论一些无关紧要的事。
聂青芙怔怔的看着聂映雪端着药进屋,缓缓转身,缓缓抬脚,一步一步沉如千斤重锁。
在她爹眼里,她们除了是棋子之外便什么都不是了吗?为什么她还来不及高兴逃过一桩婚事,便又要开始惶恐下一桩棋子买卖?
为什么大姐能做王妃,她却只能为妾?为什么三姐拒绝的东西,她永远只能被动接受?
为什么……如此不公……
不甘心,如此不甘心……
那些日日夜夜被压抑过的想法一瞬间全部涌上心头,在心中翻滚不休。像一把烈火,夹着嫉妒不甘怨恨悲伤绝望,汹涌的烧着她的五脏六腑,烧的她痛不欲生,却发不出声音,只有无用的泪水抑制不住的掉下,随着她的脚步,一滴一滴落在无人知晓的角落。湿了灰尘,又转瞬湮灭干涸于灰尘,像从来没有出现过一般。
无力的蹲在墙角,借花丛掩去身影,青芙落寞的闭上眼睛。回想起自己在这家里的所有过往,又忍不住的自嘲。
“我……命……由……我……不由天……”喃喃的念出这句话,聂青芙缓缓睁开眼睛,红透的眼眶再度望向头顶的朵朵浮云,艰难的蠕动着唇舌:“我命由我不由天……三姐,你是这么告诉我的,你是这么告诉我的……所以……无论我做什么……都是对的对不对?我是为了自己啊,我是为了自己……”
脑海里响起聂霜紫那温柔带笑的声音,眼角便又坠下一串泪珠。
“三姐,是你告诉我的……我命由我不由天……”
白皙的手狠狠抓住裙摆,青筋微突,她面上有多脆弱,手就抓的有多紧。犹如溺水的人抓住一片浮木,明知得救的希望不大,却还是不肯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