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柏被放出来了就好,当初拖晋国府一起下水,一是出于气愤,二是被迫无奈,沈依依心存良善,可不希望有任何无辜的人受到牵连伤害。
沈家终于无罪释放,晋国府也安然无恙,压在沈依依心口的大石头终于落了地,让她感到浑身松快。
松烟倒是有些疑惑担忧,忍不住问她:“夫人,您向来聪慧过人,可知我们国公爷和世子被太后召进宫,是为了什么?”
沈依依还真猜到这是为了什么,但事关案情,她不便多说,只让松烟放宽心:“横竖跟晋国府没关系了,你不必担心。”
梅花脯一事虽然与晋国府和沈家无关,但却的确是夔国府的阴谋,太后如何忍得下这口气,必然是要一查到底了,她此时传召晋国公和胡枢进宫,想必就是为了这件事了。
松烟听说与晋国府无关,当真放下心来,给沈依依行过礼后,回去了。
沈依依回到房内,翻开府内新的花名册,盘算着团年饭的时候,该把各桌安排在哪儿。小胡椒腰里扎着围裙,擦着手进来,道:“夫人,二太太来了,您要不要见?”
沈依依一愣:“哪个二太太?”
小胡椒“啧”了一声:“夫人,当然是沈家的二太太,您刚把他们救出来,这就忘了?”
沈二太太?沈依依的记性好得很,可没忘记以前二房给她下绊子,百般刁难的事,她闻言不禁皱了皱眉头,道:“他们已然获救,沈家的产业也解了封,就该赶紧回武昌府过年去,来找我做什么?”
救沈家人是一回事,跟他们有感情是另一回事,她装不出来。
小胡椒道:“沈家的产业是解封了,可是过了这么久,各处店铺、生意都成了空壳子,现下连一文钱的现银都拿不出来,没钱回武昌府过年呢,估计二太太就是为了这个来的。”
沈家这是借钱来了?可是他们要借钱,却派了跟她过节最深的二太太来?这是什么用意?沈依依本来打算让小胡椒去给些银子了事,这会儿却被勾起了好奇心,对小胡椒道:“请二太太进来吧。”
小胡椒应了一声,让人把沈二太太带了进来,她自己则站到沈依依身后,满脸警惕,毕竟沈二太太以前就对沈依依不友善,她得提防着点。
沈二太太显然在牢里遭了不少罪,没法自己利索地走路,全靠一名小丫鬟扶着。她虽然步子不稳,却坚持走到沈依依跟前,动作艰难地跪了下来,要给她磕头。
沈依依吓了一跳个,赶紧起身,闪到了一边。沈二太太再怎么不对,也是长辈,若让她下跪,传出去名声受损的,将是沈依依,她才不会允许这种蠢事发生。
小胡椒也反应过来,很有些不高兴,上前强行把沈二太太扶了起来,道:“二太太,我们夫人忙得很,本来没有时间见你的,是我劝了又劝,替你担保,她才挤了些时间出来。但你却一进来就闹这一出,岂不是让我难做?”
沈二太太被强扶起来,仍旧不肯落座,站在沈依依面前,道:“以前都是我不对,总跟依依过不去,这次多亏依依不计前嫌,以德报怨,救了我们全家人出来,不然我们沈家就这么完了。我给依依下跪磕头,是真心要给她道歉,没有别的意思……还有珊珊,以前也总跟依依过不去,回头我把她带来,也给依依赔礼道歉……”
真心悔过,还是被迫为之,沈依依已经懒得去琢磨了,她看着沈二太太叹了口气,道:“以前的事已经过去了,我不会再计较,你们也不必想着要报恩,从今往后,好好过日子就行。”
沈二太太听她说着,连连应声,和以前判若两人。
沈依依让小胡椒拿了银子出来,用匣子装好,命人送她回去了。
晚些时候,沈依依用晚膳的时候,晋国府有消息传来,晋国公和胡枢被召入宫,果然是为了夔国府的事。夔国府为了谋害晋国府,竟拿太后的安危做文章,此事让皇上也颇为震怒,命人突袭夔国府,查获了罂粟壳,而罂粟壳并非大梁产物,而是出自南平州。南平州自前朝便被敌国侵占,夔国府是如何得到罂粟壳的?莫非夔国公有通敌之嫌?
这起案件因为罂粟壳的产地,突然提高了好几个档次,非沈依依能够跟进的了。不过沈家已经脱险,她本来就不再关心,倒是蔡礼远赴南平州,战事不可预料,让她颇为忧心。
第二天,沈依依起了个大早,翻箱倒柜,把她之前给蔡礼买的棉衣棉被全找了出来,让沙姜设法送到南疆去。
沙姜哭笑不得:“夫人,南疆正在打仗,戒备森严,就算我送过去,也见不到将军哪。”
这倒也是,是她关心则乱,犯傻了。沈依依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鬓角,坐到满炕的棉衣棉被中间,开始发呆。
沙姜知道她在为蔡礼担心,毕竟有蔡复广的牺牲在前,她心中一定是忐忑的。可是身为武将,征战疆场是最难免的事情,沙姜只能暗叹一声,给还在收拾东西的小胡椒使了个眼色,一起退了出去。
傍晚时分,沈家派人来请,沈依依以为他们要回武昌府,于情于理,该去送一送,于是带上沈大老爷,登上马车,随着领路的人去了。
沈依依初至京城时住过的那处沈家别院,已经解封,如今沈家老小就挤在那里。她带着沈大老爷在院门前下了马车,沈家的几位老爷,带着各自的太太儿女,齐刷刷地站在门外迎接她。
再见沈家人,沈依依心中已毫无波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