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不难。”胡枢思索片刻,开口道,“我有很多种方法,可以让人不动声色地去给太后提醒儿。”
“不动声色地派人去提醒太后,然后让太后把白俊茂抓起来问罪么?”沈依依慢慢地转动着茶盏盖子,道,“要不你等等,让我先去试试。”
“试什么?”胡枢问道。
“试试白俊茂。”沈依依说完,问他道,“白俊茂被关押了吗?”
“没有。”胡枢摇了摇头,“太后命他赶制梅花脯,现在他在京城别院。”
你看,她就说了,身染毒瘾的人,一定会把对梅花脯的需求摆在第一位的,至于那些疑点,就算看到了,也会忽略过去。沈依依暗叹一口气,道:“我想私下去见见白俊茂,可以安排吗?”
“可以,这个容易。”胡枢道,“就今天晚上,怎么样?晚饭的时候,看押他的人少,到时我来接你。”
“好。”沈依依点了点头,“我去准备准备,把之前从汉阳县媒人那里得来的金元宝,还有我画的像都翻出来。”
“金元宝?画像?你这是要做什么?”胡枢疑惑了。
“拿去试白俊茂。”沈依依道,“我总觉得,其实他是个蠢人,什么都不知道。”
胡枢似有所悟,微微点头,告辞离去。
沈依依回房开了柜子,把金元宝等物取出来,用匣子装好,随后又去了厨房,吩咐厨娘们晚上做几个好菜。
日头偏西,晚霞满天,胡枢如约而来,把沈依依接到了白俊茂在京城的别院。
别院外,已有重兵把守,白俊茂在院中踱步,脚上拴着长长的铁链,每走一步,都哐哐哐哐地响。
胡枢果然早已做好了安排,院中除了白俊茂,别无他人。
胡枢站在院门口,示意沈依依看白俊茂,道:“你有什么话,去跟他讲吧,我在墙头安排了人,不怕他乱来。”
“没事的。”沈依依点点头,走进了院子里。
白俊茂这次看见她的态度,与上次截然不同,眼里几乎喷出火来,袖子一撸,就朝她跟前冲。
墙头的弓手马上搭起了箭,沈依依却做了个不必的手势,对白俊茂道:“等你梅花脯做好,就要人头落地了,还有心思来打我。”
白俊茂犹豫了一下,停下了脚步:“我为什么会人头落地?这也是你害的?”
“甭管是谁害的,你不该先问问为什么吗?”沈依依朝四周看看,挑了张竹编的椅子坐了下来。
白俊茂很不喜欢被她牵着鼻子走的感觉,但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为什么?”
沈依依冲他招招手,白俊茂半信半疑,凑了过去。沈依依压低了声音,把罂粟壳有毒,会令人上瘾的事讲了一遍。
白俊茂肯定知道罂粟有问题,不然不会借机拉沈家下水,他不知道的,应该只是罂粟的具体功效,不然不会随随便便起将其丢在别院。
此时他听完沈依依的话,眼中恍然大悟的神情一闪而过,脸上倒是波澜不惊:“胡说八道,倘若罂粟壳会令人上瘾,太医们怎地不说?难道他们还不如你?”
“我是不是胡说八道重要吗?”沈依依讥讽道,“梅花脯原本是要栽赃给晋国府和沈家的,现在你自己背了锅,你觉得,最后掉脑袋的人会是谁?”
既然梅花脯一案是他背了锅,那顶替晋国府和沈家去死的人,自然也就是他了。白俊茂终于淡定不了了,额上冷汗滚滚而下。
沈依依没有给他留思考的空间,紧接着把匣子拿出来,递给他看。
白俊茂下意识地接过来,打开了匣盖儿。匣子里,盛着一锭金元宝,另外还有一张画像。
白俊茂拿起金元宝,翻过来,盯着底部的一道痕,脸上的神色隐约变了。
沈依依倒是没想到,白俊茂见到金元宝便会有反应,那道痕她也发现了,还以为是媒人自己不当心磕的呢。
白俊茂放下金元宝,拿起了那张画像,这一次,他脸上的神色没有大的变化,只是眼中充满了疑惑。
他手里拿着画像,问沈依依:“这些是什么意思?”
“当年帮我爹‘横刀夺爱’的媒人,你还记得吗?这锭金元宝,就是画像中的这个人,私下给他的。”沈依依解释道。
白俊茂听明白了,但依旧疑惑:“画像上的这个人,为什么要给媒人金元宝?”
“他要求媒人暗示姚家,沈家有国公府撑腰,以此说服姚家尽快把姚氏嫁给我爹。”沈依依道,“所以,不是我爹‘横刀夺爱’,而是有人希望姚氏尽快嫁给别人。”
白俊茂听后,反应远超沈依依的预料,他竟惨白着一张脸,重重地跌坐到了地上。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白俊茂喃喃地说着。
“画像上的人,是夔国府的家奴,对不对?”沈依依站起身来,俯身问道,“夔国府的人,为什么要拆散你和姚氏?”
“你说得对,是夔国府拆散了我和姚氏……”白俊茂咬牙切齿地对她说着,目光的焦距却不知落在了哪里,“我本是夔国府旁支,多年前,夔国公嫡子不幸过世,夔国公夫人不愿扶持庶子继承世子之位,一心想让我入府帮她。他们肯定是认为姚氏的身份配不上夔国府,才暗地里动手脚,拆散了我和她。”
沈依依听明白了,但仍旧有些疑惑:“既然他们成功拆散了你和姚氏,你为什么还是没有进夔国府?”
“我哪知道他们如此看重我妻子的身份,尚未进夔国府,便又娶了余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