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旼站在一架金桂月的屏风前,看看沈依依前去的方向,想了想,让人把她半路截了来。
徐旼看着屏风上栩栩如生的桂树,道:“我这个人,最不喜欢欠别人的人情,刚才蔡祯的事,我不会感激你,但我要还你的情——所以我多嘴提醒你几句,宫中不比外头,不认识的人,不要信,不确定的事,不要做,也许你做的事本身没什么危害,但落在别人眼里,就成了祸事了。”
这是在隐晦地提醒她?沈依依用眼角的余光看了看,刚才来找她的宫女,离得挺远的,而且正在等她,于是便摇了摇头:“听不懂。”
真傻还是假傻??蔡礼怎么会看上她?徐旼咬牙恨了一会儿,只好把话挑明了:“刚才秦王的人在外面出现过,但秦王本人却没进来。既然他来了,为何不进来?我猜想这其中肯定有事,你最好老实待着,哪儿都别去。”
“秦王?”沈依依念了一遍,“太后亲子?好,谢谢提醒。”她都进了几趟宫了,自然设法把宫里的关系摸清了。
沈依依福了一福,权作道谢,转身朝传话宫女那边走。
“你怎么还去?!”徐旼急了,低声喝着,一脚踩住了她的裙裾,“你既然知道秦王是太后的亲儿子,还要傻乎乎地朝上撞?!你是皇上的人,却跟秦王纠缠不清,如果上皇上看见,他会怎么想?!”
徐旼生在公侯之家,姨母又是惠妃娘娘,深谙宫中的那一套,如果请沈依依去的人真是秦王,那就没有什么如果,她只要去了,肯定会被皇上看见。
皇上如此力捧她,她却借着庆功宴,私会秦王,皇上不会有想法才怪!
如今皇上与太后势如水火,最忌讳的便是臣属倒戈,她要是失信于皇上,掉脑袋那都算轻的!
沈依依回身看徐旼,脸上隐有笑意:“我就知道,明知我是情敌,还帮我演戏卖胶囊的人,不会有坏心肠。”
冷不防让沈依依夸了一句,徐旼颇有些不自在:“我才没你想得那么好,你少自作多情。”
这小姑娘!沈依依笑了:“谢谢你替我担心,但我还是要去的——既然知道有人要害我,却不去给他点颜色瞧瞧,那不是我的个性。”
“那是秦王!你怎么给他点颜色瞧瞧?!就算你惹得起秦王,你惹得起太后吗?!”徐旼急得快上火了,“再说了,秦王要害你,借的是皇上今晚亲临,只要你去了,哪怕什么都不做,也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好的,我知道了,我会小心的。”沈依依冲她挥挥手,“我先走啦,不好让人家久等。”
她已经把话说得这么清楚了,她居然还要去?!她怎么还跟当年一样蠢,脑子里装的是浆糊吗?!
徐旼刚才的急,这会儿全化作了一腔怒气,但她不敢贸然跟上去,安陆侯府也是皇上的人,如果跟秦王出现在同一个画面中,照样说不清。
怎么办?徐旼朝四下一看,去找到了徐晟,低声把刚才的事讲给了他听。
徐晟斜卧在一架屏风后,拿升平楼当成了自己的家,浑身上透着一股吊儿郎当的劲儿,听了徐旼的话,也不过抬了抬眼皮:“她都已经跟阿礼和离了,我干嘛要帮她?还是那句话,她是阿礼的媳妇,便是我嫂子,她不是阿礼的媳妇,就跟我什么关系都没有。”
这女人着实可恶,光顾着出风头,连火锅底料都不卖了,他才不帮!
徐旼伸手去拽他:“二哥,你以为我愿意帮她?我这不是为了还人情吗?刚才蔡祯伸脚绊我,是她拉了我一把。”
徐晟还是不动弹:“拉你一把而已,不值得你花这么大的力气去报答。别忘了咱们的身份,你的一言一行,代表着安陆侯府。”
“可是……我跟她讲了我对阿礼的心意,她还愿意拉我一把……”徐旼犹豫道,“她这样对我,我没法眼睁睁地看着她朝火坑跳……”
“你跟她讲了你对阿礼的心意?什么意思?你不会跑去告诉她,你喜欢阿礼了吧?”徐晟惊讶得坐直了身子,“我的傻妹妹,这种事怎么能告诉她??”
“我就告诉了,我要正大光明地与她争,我才不屑于背后搞小花招!”徐旼梗着脖子道。
“你正大光明地争,就正大光明地争,但也犯不着去告诉她吧?万一这事儿传开,事后你却又没争赢,岂不是面子里子全丢了?”徐晟吊儿郎当,不代表心思不深,他看着面前一根筋的妹妹,觉得脑仁都在疼。
“二哥,你别把话题扯远了行么?你就说你去不去救沈依依吧!”面子这种东西,徐旼还真没放在眼里,像她这种身份的人,谁看面子了,不都是看家世么。
安陆侯府可不是二三流的闲散功勋,她的父亲和大哥,都是在朝为官的人,母族江家,声名就更显赫了。正是因为亲事太容易,所以她一门心思要嫁一个自己喜欢的人,哪怕要付出些代价也在所不惜。
“行行行,救救救,赶紧把她救出来,我再好好跟她聊聊去,让她行行好,不要把你爱慕阿礼的事讲出去!”徐晟揉揉太阳穴,无奈地站了起来,算了,当哥哥的,不就是负责给妹妹收拾烂摊子的么,他在家是个闲人,也就剩下这点作用了。
徐晟说着要去救沈依依,人却朝胡枢那边去了,徐旼赶紧追过去,压低了声音道:“二哥,你去找胡子元做什么?”
徐晟点着她的头,推了一把:“你知道自己不能贸然掺和此事,难道我就能了?既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