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父回到工厂的当天夜里,就在厂里走动着,看似在散步巡逻,他以前也这样子,大家并不觉得奇怪。
等看到外头手电筒光线晃动的频率,他就拿着手电筒回应了一下,悄悄地从侧门出去了。
林国平骑着自行车停在一处小路边,四周空旷,有什么动静都看得一清二楚。
“看你还挺有精神的。”林国平打着手电筒看了看乔父,笑着说道。
“还行吧,这次的事可有查出什么吗?”乔父笑了下,把手中的手电筒放到口袋里。
“有查出一点来,不过藏得够深,这里头的关系挺复杂的,涉及不少人,我已经报给上头了。”
林国平顿了顿,接着说:“你这次的事,是我处理不及时,抱歉。”
“你自己也被审查,顾不上我这边很正常的。”乔父知道,其实林国平已经帮了不少忙,佳期工厂的货物和银行里的账款都没被没收,他在其中肯定出了大力的。
他虽然被关了一些天,但没受什么苦,心里也没有什么怨言。
而且这些天待在那边,也能让他更好地思考厂里的那些潜藏的问题。
“这次上头是要帮你的,不过方式迂回了一些,慢了旁人一步,你知道是谁吗?”林国平问,他倒是不知道乔父还有这样的关系,倒是让人意外。
乔父皱眉想了想,“曾经在东南这边任职过的首长?”
林国平摇头:“不是李首长那派的。”
“那我就真的不清楚了。”乔父不由皱眉,有些怀疑是哪个儿子的关系,但想想又不大可能。
“不管如何,这次佳期撑下来了,后面不会有任何问题了,你只管放心大胆地做。而蔡家那边这次没倒,倒是能更进一步。”
乔父点头,“这次过后,我们减少明面上的联系。”官商交好,本就容易让人浮想联翩。
乔父和林国平聊了不少,便就此分别,悄无声息地回到了厂内。
他是厂长,自然对于今晚的巡逻时间一清二楚,自然不用担心被抓到。
乔父回到屋里,正在看书的乔母只是瞥了他一眼,一句都没有问。
又过了两日,乔父去了权市一趟,和蔡名见了面,同样聊了聊前些日子的事。
比起林国平,蔡名显然更关注经济形势,说了不少隔壁省的情况。
那边的个体经营比权市还要活跃,涉及的金额也大,抓起来才狠,据说没收的金额和货物达到百万之多。
而这次的情况,也差不多是一竿子打倒,一时间,那边的人家人人自危,不敢有所动作。
乔父眯着眼,若是佳期只是个小作坊,只怕也逃不过这个命运。
可是它的规模已经超过侨资的工厂,为当地政府创造的财政收入是有肉可见的,别解决了众多的就业问题。
就算有人接受了工厂,但是就真的能够做得更好吗?那些配方,可不是说随随便便就能做的,否则这肥皂还怎么卖上价格?
蔡名眯着眼说:“这次经济整肃,起码会持续一两年的时间,但是深市和夏安市的发展,是不会停下脚步的。”
而权市与夏安市相邻,地理上的优势是有的,也能蹭到不少便利。
乔父喝了口茶没有说话,具体怎样还要看后续。
“这也是一次洗牌,倒是揪出不少的害群之马。”蔡名比乔父更加的清楚,国家对于经济的发展到底有着怎样的决心和计划。
许多时候,都是没钱给闹腾的,而经济的发展就是必要的,只是要如何发展,用何种政策,一切都还在摸索之中,毕竟没有前辈可参考。
“权市的其他单位发展得好了,佳期才不显眼。”乔父倒是看得明白。
蔡名摇摇头:“虽然现在实行了责任制,但是问题从来就不是一天两天埋下的。就算有了这个政策,只会好转,却是不可能再焕发出新的生命力的。”
不说别的,随便拿一家国营单位和佳期日化的规矩来比较,大家很容易就会发现两者的差别。
此外,还有管理人员的冗余,思维的僵化等等。
在未来,除了必要的国有单位,蔡名还是看好私营企业的,当然,这并不是说私营就一定比国有好。
“话是如此,我还是希望能多几家企业。”乔父说。
“慢慢的就有了,不用着急。”蔡名倒是不急。
蔡名显然是有内部消息的,他跟乔父透露了不少。
其实,蔡家也不是没有亲戚的,然而就算提前得到了消息,有那个魄力和胆量去做的人太少,畏畏缩缩的。
对比之下,他更看好乔父,这将是他的政绩之一。
乔父从蔡名那回来,就一直关注着夏安市和权市的情况。
后来他就从报纸上看到了某某人员因为贪污受贿而被查处的消息。
很显然的,这并不是真正的幕后人,但是能断其一根手臂还是不错的。
在乔佳月他们启程去往粤省的时候,乔父很意外的拿到了顾文钟下的订单,是关于卫生用品的。
其实因为顾文颖的关系,乔父和顾文钟一直有合作。
那边的肥皂销量一直都维持着相对平稳的量。
所以这次顾文钟那边突然要卫生用品,乔父是意外的,与此同时,他又是高兴的。
因为卫生巾在国内并不好推广,乔父本来就瞄向了国外的市场,苦于怎么突破,这个订单真的是瞌睡了来的枕头。
对于外贸,权市一直很重视,毕竟国家太缺外汇了。
因此一